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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吸随着心弦变乱,胸下的伤口扯得生疼,半截取不出来的箭头仿佛卡在心口上,后知后觉地生出绵延不绝却又忽略不掉的痛意。

“是谁……太子?”

他很轻声地问,手下的动作不自觉放松,呼吸仿佛都快停下。

越青雨寻到空隙,狠狠推开他,后者踉跄,险些栽倒在车厢内,艰难扣住座板稳住身形,瘫坐于地毯上,另一只手扶上鲜血汩汩的伤口,就那样仰眸瞧她,眼尾湿红,热气混着冷汗一寸寸往外冒。

她置身事外般地冷笑,“你猜到了还问!”

越青雨瞧不见他的神情,更不知他此刻煞白的脸色。

身下的马车似乎又撞到乱石,跌宕着引出一个弧度。

谢满衣的身体沉重到了极处,强撑的精力被折腾得殆尽,撕裂的伤口钻心般疼,他仍勾出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滟滟,你敢……”

话音未尽,下一瞬,马车里归于平静。

越青雨眉间积郁着烦躁,等许久,没等来他‘敢’字后的声儿。

她伏下腰身,小心翼翼地靠近,轻声问:“什么?”

青年丝毫不理会,她伸出手,稍稍前倾,不逢碰到他滚烫的颊。

“我有什么不敢。”她胆子略大,还冷笑一声,“你把我惹急,我……”

眼睛看不见时,触觉便格外灵敏。

手指已触碰到青年紧闭的眼睫。

她的语声便似断弦般乍然停止,回身冲外面扯高了嗓子,她知道外面跟着的都是谢满衣的手下,“……他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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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屏风之隔,越青雨支着头,嗅着刺鼻的血腥味,表情复杂。

看样子,正如萧淮所说,他受了很要命的伤,半截尖利的箭羽堵在胸腔下,唯差一寸,便要直插心脉。

她眼瞧那疤痕遍布的前胸,随着取出箭头的动作,不断有黑红的血往外冒出。

那位半夜被谢定拽起来的大夫颤抖着道出两个字——

中毒。

好像很疼,越青雨看着他额前跌落下去的汗珠,煞白得仿佛失去了生机的面色,这样觉得。

一盆又一盆血水被端出去,她觉着谢满衣要撑不住的,可是整整两个时辰,半声呻.吟都不曾过口,青年苍白如纸的唇瓣抿起,瞥见他青筋暴起的脖颈,才能晓出他在忍受着巨大的疼痛,直到勉强算是止了血,才昏了过去。

天光大亮,窗外渐起的喧嚣声充盈耳畔,被窗扇隔绝了大半。

越青雨一夜未曾闭眼,倦怠的眉眼轻轻半阖,握着茶盏的手微微用力,指尖泛起青白

()。

她倏地站起身,穿过屏风,行到他跟前,就那样,居高临下望他惨白的脸。

光线斑驳,似乎要直直穿透那张惨白至极的脸,因望不见那双幽黑的瞳孔,让青年看起来脆弱无害。

当然,此刻的谢满衣也确实是这样。

越青雨只要略微动动手,不挑是什么凶器,都能将他的性命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