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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同悲塔。

来服侍的侍女提着薰笼来到房门前,停留了会,又快步离去,只有裙摆发出飒飒的声响,仿佛风吹树叶。

有魔力组成的风从半掩的窗户外卷进来,吹动了闭拢的床幔,相拥而眠的少年睁眼,看着怀里睡过去的玉霎。

她颊边的长发被汗水打湿了,黏在脸颊上,睡颜如此安详平和,叫人觉得安心。

他瞧着她的睡颜,想起来初见的夜晚。

单纯的月镜潮一头撞进了她的怀里,嗅到了她身上的香气,带着一丝血腥,掺和着邺郡腐烂潮湿的水汽,可怀抱那么暖,就像……晒过的芭蕉林。

那个夜晚,在身中情毒恍惚之际,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长着角的女孩。

两个年纪不大的孩子牵着手站在河边的山坡上,及膝的水草被风吹得倒伏,夕阳凌空,看不清楚面容。

但叫人感觉如此熟悉。

那是曾经孤僻的自己。

心中的悸动冲破理智,所以那个夜晚他被不入流的情毒攻陷了,就连现在也是昏了头。

总觉得和她接触,很让人欢喜,让人渴望。

他此前可以把自己曾经死心塌地伺候她的事情归咎在自己的善魂头上,但伪装成自己的善魂来取悦她,也算在里面么?

月西楼垂下睫毛,想起来自己有些卑劣的行径,突然笑了一笑。

他这些天居然扮做月镜潮那懵懂蠢笨的模样哄她玩儿,真是卑贱。

熟睡的玉霎伸了一只手抓住他的头发。

她肩上有一个牙印,是方才纠缠时,扯了他的头发,被他咬的。

在光洁皮肤留下自己的印记,怎么看怎么觉得顺眼。

他挣脱她的手,从床上坐起来,把长发拨向脑后,脸上还有未退散的潮红,垂头瞧着她,兴许是被自己卑劣的行为取悦了,心下对她也不算讨厌。

正反不过是个有所图的雀儿。

哄着又如何?

月西楼将她连同薄被一起打横抱去净室,在净室里放了水给她清洗。

她歪着浴桶边上,皮肤被蒸得粉红,仍然是闭着眼睛。

月西楼解了自己的佛珠连同淡粉色背云套到她脖颈上,伏在浴桶边上看了她半晌,觉着她确实可爱,匀称脸蛋,眉毛长长,不曾修整带点毛绒绒,睫毛弯弯,唇也饱满。

只是很多时候,这张脸只爬着哀愁,不知道在担忧什么。

月西楼记起来她说过的,在魔域里吃了许多的苦,那大概是此前为了生计活得太艰难,才这般哀愁的。

既然已经成了他的夫人,便不需要再吃苦了。

只是,母亲为什么会同意?

同意一个半魔成为他的夫人?

单凭此前的说辞么?

月西楼还是在思考这个问题,他自然是要继承母亲的意志,但未来的魔后是个半魔,不知道能不能镇得住北方的魔主。

北方魔主对他是个半魔已经颇有微词,近些年来更是背地里有动作。

母亲的亲卫多在南部。

他们在一千年前还是一群颇有些武力的泥腿子,因为誓死追随当时公主的母亲对魔尊以及同悲塔里魔神继承人也就是她的父兄发起讨伐战争。

这场战争的胜利让尹蘅公主成为魔尊,统领魔域,论功行赏,这群家伙后来被封为南部诸城的魔主。

老魔尊的主力溃败,但他们在北部的势力盘根错节,战败后退回北部,称臣但并不忠心。

尤其是早些年他被母亲和那妖僧一同封印,施了锁元术,仅仅以善良单纯的一面示人,导致北部诸位魔主的争议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