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后宫叫德妃.2_第七章 八阿哥降生 (第3/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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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贵人还有几分机灵,轻声道:“惠嫔娘娘呢?再没有比她更跟红顶白的人了。这些日子宜嫔得宠,她都快把翊坤宫的门槛踩烂了。或许有什么是惠嫔娘娘知道,荣嫔娘娘这里疏忽了呢?”
“行了行了,我们不理事的人,不要瞎掺和。我劝你的话你要听听,如今宫里不是从前人少的时候,你再不管好自己的嘴,这回我能拉你出来,下回指不定谁的巴掌就招呼过来了,她们年轻的性子本来就没我们忍得住。”端嫔叹气道,“我只帮你这一回
,至于刚才那些话,我也没听见。”
安贵人最是胆小怕事欺软怕硬的主儿,被端嫔这么几句吓唬,再不敢胡言乱语。跟着去瞧了几眼孩子们,之后回到正殿里,已经要摆席面用膳了。
岚琪虽然极少张罗这样热闹的事,但在慈宁宫帮过不少忙,做起来也是一板一眼,妥妥帖帖在宫里摆了两桌酒席,不铺张也不寒酸。玄烨前几日还亲自来给她五百两体己的银子,岚琪伸手撒娇再多要一些,说她现在养个儿子不容易,被玄烨训斥贪得无厌。但是过几天又派人来叮嘱,让她请客就别太寒酸,银子不够花他来给。
这些闺房密语自然不能对外人说,岚琪今天到底还是像模像样张罗一餐饭。宾主尽欢,酒席散了后各自回去,只有荣嫔端嫔还留着说话,布贵人和戴常在去哄孩子午睡。她们三人在暖阁里歇着,都喝了些酒,脸上红晕还没散去。
实则荣嫔吃多了几杯酒,本想回去歇一歇,却被端嫔留下来说有话讲。这会儿环春奉茶后就带人退出去,她们姐妹三人坐着,岚琪给她们倒茶,就听荣嫔问:“你要说什么事?”
岚琪还不知有这缘故,抬头就听端嫔开始说安贵人告诉她的事,她皱眉道:“你们也瞧见郭贵人的样子了,这模样不请太医怎么成。可她们明着并不请太医,为什么暗地里又去拿药,拿的又是什么药?”
荣嫔显然不高兴,端着一杯茶只闻味道不喝,好半天才一口饮下,冷然道:“我和惠嫔理事,她素来是挑有功无过的事情来做。说出来其实也没多大意思,我不愿得罪她,也不想翻脸,心想辛苦些就辛苦些,却不知道她还有背着我的事?想想也一定是有的,自从皇上把觉禅氏弄去咸福宫,后来复宠了宜嫔,她就懒得来搭理我,有些日子了。算起来若是安贵人说的是近些日的事,也不奇怪。”
岚琪看似心无旁骛地侍弄茶具,实则早已把这些话在脑袋里想了几遍了。想想元宵那晚玄烨告诉她的赫舍里一族的行径,果然她当初没想错,的确是从宫外伸进来的手。而他们能通天似的伸手到内宫做手脚,甚至不惜要毒害大皇子顺带陷贵妃于不义,那么宫里头的人要做些什么,更是易如反掌。只是岚琪无法接受,她们亲姐妹也会互相残杀?
只听荣嫔冷笑道:“既然是翊坤宫自己弄药给自己妹妹吃,我们瞎操心做什么。她如此冷血无情,我们若插手,獠牙有毒,她指不定反咬一口。这个宜嫔可真厉害,瞧着挺好一个人,心里竟这么歹毒?那可是她亲妹子。”
端嫔幽幽地说:“就是亲妹子害得她连带着被皇上讨厌,如今好不容易翻身,她怎么还能由着这个祸害在自己身边?我们且瞧瞧,皇上今日为了六阿哥赦免她,过几天是不是就传出来说身子不好,又不出门了。我看刚才姐妹俩说话那架势,宜嫔是巴不得除之而后快。”
一言一语说得岚琪心都冷了,这深宫究竟有什么魔力,弄得亲姐妹都要骨肉相残。端嫔和荣嫔平日也是很温和的人,遇到这样的事,却都一副看好戏的态度。但再想想自己,其实也做不了什么,今天听过了就是听过了,郭贵人是真病还是被她亲姐姐灌药,她也不会去探究。自己尚且如此,还有什么资格唏嘘旁人?
荣嫔最后也叮嘱岚琪:“你太慈悲,可是毒蛇冻僵了也不能拿身体去暖呀。宫里的事,别人的死活,看看就得了。”
岚琪浅笑:“我记着了。”
胤祚的生辰过得很圆满,佟贵妃虽然一直没有登门,却放任四阿哥在这里吃睡。直到傍晚岚琪觉得不合适了,才请乳母送四阿哥回去。可是胤禛抱着弟弟不肯放手,硬要在这里住一晚。岚琪生怕自己得寸进尺会惹得贵妃不悦,但胤禛又哭闹不肯和弟弟分开,他一哭胤祚也哭,一大一小弄得乳母们手足无措。
岚琪哭笑不得,最后折中法子,她不能过分地留下胤禛,却可以把胤祚送去承乾宫。小家伙一听说跟哥哥走,竟也是连亲娘都不要了,一人一边被乳母抱着,两只小手还牵在一起。岚琪送到门前时看着,心里又暖又无奈,环春对她说:“这才是骨肉血亲,天性。”
骨肉血亲的天性的确该如此,但岚琪却也知道翊坤宫里亲姐妹的争斗,想想也寒心。之后回去收拾东西,累得四肢百骸俱痛。可玄烨却毫无预兆地乘着夜色来了,说她旧年分娩辛苦,孩子生辰的日子是她曾经最辛苦的日子,要好好安抚她。岚琪知道玄烨动什么心思,嬉笑玩闹,两人欢欢喜喜便是一夜。
之后几天,玄烨为了两位皇后入陵的事忙碌,倒是几天不入后宫。这日岚琪在慈宁宫支应一天,傍晚回来时原先惯走的路下午突然开始修缮。因有工匠行走,前后都被拦住,宫嫔宫人不得通行。岚琪只能绕道回去,软轿慢慢走,将近咸福宫附近时,轿子突然停下,环春在外头说:“主子,觉禅常在在前头,您见不见?”
“她?”岚琪不想见,但转念一想她即将临盆,万一自己“得罪”她,有什么闪失说不清楚,便让压轿落地,扶着环春的手下来。果然见觉禅氏在前头,被香荷和另一个宫女搀扶着,慢慢过来朝她行礼。岚琪自然让免,客气地问:“太医院说你这几天就要生了,怎么还在外头走?”
觉禅氏道:“就是没动静,太医让臣妾出来走走,刚出门就遇见娘娘了。”
“我生……”岚琪刚开口想说生胤禛的事,但觉不妥,她不该在贵妃背后别人面前以四阿哥生母自居,便改口道,“的确如此。你辛苦了,不过也要小心,瞧你肚子已经下去了,就该这几天才是。”
觉禅氏本非故意要拦住岚琪说话,只是凑巧遇上,此刻笑着答应后就侍立到一旁,请德嫔先行。岚琪也不愿多说什么,嘱咐她几句就又上轿子走开。可是软轿复行,走不过十几步路,身后突然一阵骚动,更有宫女尖叫。岚琪听得心惊肉跳,轿子也停了下来,只听环春急匆匆说:“主子,郭贵人把觉禅常在推倒了,正拳打脚踢。”
岚琪简直觉得像在听戏文,而不等她开口,环春已让抬轿子的小太监们过去帮忙。都是孔武有力的人,冲过去很快就把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郭贵人按住。等岚琪再赶过来瞧,觉禅氏已经倒在地上,香荷护在她身上。小丫头的衣裳头发都被揪乱了,边上另一个宫女突然惊叫:“血,常在流血了……”
“快找太医,不是,快把她抬回去。咸福宫里准备了产房的,稳婆应该在。”岚琪把身边的人都推过来抬孕妇,突然又听被摁在地上的郭贵人疯狂地叫嚣着“贱人、该死”。岚琪气得浑身颤抖,颤抖着手指挥那几个太监,“你……你们把她嘴堵上,别让她乱叫!”
众人得令,索性抽了一根绳子来把郭络罗氏五花大绑,撕了一块布把嘴也堵上了。而岚琪已经被环春拉走,咸福宫里乱作一团。温妃因身上不自在肚子疼,正歪着打盹,被冬云催起来说出事了。等她急急忙忙赶来时,就告诉她觉禅氏要生了。
太医们匆匆赶来,而稳婆一直在咸福宫待命,好在一切都有所准备,只是突然要生了才有些慌乱,现在各就各位只看产妇自己能否熬过去。不多久也惊动了六宫,荣嫔先到,进门前就已听说郭贵人的事,似乎怕惠嫔先过来,急匆匆连衣裳都没换就来了,央求温妃下旨先把郭贵人扣住。温妃不耐烦地说:“我才不管她怎么样,你们看着办就是了。”
于是等惠嫔、宜嫔赶来时,郭贵人已经被关押起来,而看管她的都是荣嫔的人。宜嫔屈膝在温妃面前告罪,说她没有看管好妹妹,而郭贵人和觉禅氏有旧仇众人皆知,想来也是为了这个缘故。温妃冷笑:“我这里平时连乌鸦都懒得飞过,难得这么热闹,我都不知该不该高兴。宜嫔你也不用告罪,又不是你扑倒了觉禅氏。”
可宜嫔却继续哭诉妹妹种种劣迹,不说亲妹妹做错事要替她圆满,竟还雪上加霜地揭露她的恶行,连过去欺负虐待觉禅氏的旧账也翻出来,说得温妃好不耐烦,终于喝令她闭嘴:“本宫又不怪你,自然有宗人府论断,你就不要再哭哭啼啼,烦不烦人?”
温妃更直接打发宜嫔离开,不让她在咸福宫待下去。又派人问生没生,来来回回几次都没结果,温妃苦笑说:“不如一起用晚膳,今晚可真热闹。”
可谁还有心思吃饭。惠嫔趁机将荣嫔拉到外头去说话,利字当头,两人说话都开门见山。惠嫔劝她:“皇上复宠宜嫔,她如今风头正劲,姐姐不如把人交给她看管。您何苦管这闲事,又没功劳。”
荣嫔却笑:“人我看管着,人情可是要给你的。你和宜嫔相处,总要握些什么在手里吧,这件事你来处理最好。等会儿总要去上头回话,人是我看管,我再推你出来处理,到时候不管对太皇太后、皇上,还是对郭络罗氏,你把事情做得漂漂亮亮,两边都得益。觉禅氏又不是乌雅氏,只要孩子生下来,谁管她受不受委屈?若今日受伤的是德嫔,咱们可要掂量掂量了。”
惠嫔恍然大悟,荣嫔竟是在这里等着她。说好听了是让自己捏了宜嫔的把柄,其实她心里早就知道了什么,是来捏了自己的把柄,再假做好人,送顺水人情。
可事情已经到这份儿上,这份烫手的人情她不要也得要。宜嫔那边的事和她脱不了干系,她也知道荣嫔不会和自己翻脸交恶,一咬牙便应承:“还请姐姐周全。”
殿门前岚琪正好出来,抬头就见她们在屋檐下说话。两人略有些尴尬,过来问怎么要走了,岚琪说是温妃让她去慈宁宫复命。荣、惠二人对视一眼,便说慈宁宫她们去回话,让岚琪留下。
“那……就有劳了。”岚琪怎知她们算计的事,不愿太勉强,又折回来。温妃已经坐在桌边吃饭,听说她不去了,便招呼:“那就吃饭吧,不是说要生很久吗?别饿着了。”
岚琪坐下,宫人们来添碗筷。她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一幕,想到惠嫔荣嫔说话的样子,心里有些乱,抬头见温妃却优哉游哉地吃着饭,忍不住问:“娘娘,您真的不管吗?”
温妃指了指汤羹示意冬云盛汤,一面很不在意地问岚琪:“要我管什么?管觉禅氏生孩子,还是郭贵人打伤她?”
岚琪无语。温妃则继续道:“我不能替觉禅氏生孩子,而郭贵人的事,荣嫔她们不是在管了吗?我是富贵闲人,哪里懂这些门道。德嫔,你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