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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获得客迈拉兽的尾鳞?斯黛几乎是转转眼珠就有了主意,她摩拳擦掌,准备去开新的副本。她总是喜欢做这些需要跨越些什么障碍的冒险。

唯一棘手的是得悄摸地跨洲出行,显然,她接下来几天一定会违反不知道多少条这个或那个国家的巫师法,绝不能让各国魔法部查到行踪,斯黛不允许自己被除以罚金或喜提阿兹卡班数日游,她的美好的探险家品质一定会因此破碎。

一名出色探险家需要如婴孩好奇热忱,如蚂蚁果决执着,最重要的是,她要有乐于解决问题的力量,斯黛自恋地认为,她就是那个火花四溅的天选探险家,找到最棒的出行方式这简直小菜一碟。

斯黛幻影显形在一个蝇虫乱飞的死胡同,因为早已料到这里会是多么脏污狼藉,她及时用出泡头咒来抵御浑浊逼人的臭气,只是她不愿去思考气味的来源,目不斜视地匆匆拐出胡同。

这里是黎奥尼严令禁止斯黛踏足的麻瓜战区:破败的街上看不见人,四下只有残砖断瓦和废弃房屋,如果还能称得上是房屋的话。

年幼时的她常常忤逆母亲,试图去贫民窟施粮,但每一次都很快就被抓回家。直到有一回她在枪林弹雨里救下一个小女孩,那时尚且年幼的斯黛还不能熟练地无杖施法,她用自己能达到的极限速度掏出魔杖,并逼停了一枚子弹。

欣喜在那一瞬间充斥了整个胸腔,喜悦在心头激荡,斯黛眉开眼笑地刚把三明治塞到那个大难不死的女孩手里时,黎奥尼黑着脸出现在斯黛身后,捂住她的眼睛和嘴,像是无数次做过的那样,随从显形带她回到庄园。

唯一不同的是,那次黎奥尼的暴怒席卷了庄园的每个角落,像她的名字一样,就是头发疯的雌狮。

斯黛以为母亲的勃然大怒是因为她违反国际巫师保密法,她面对用魔杖指着自己的母亲,咬着牙憋着泪怒问:

“巫师们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难道不会问心有愧吗?你教我要善良,要保护弱者,对抗强暴,难道这些都只是嘴上说说?我做正确的事还有错吗?!”

稚气的童声回荡在客厅,演讲者本人觉得自己不畏强权,发表的演讲震撼人心。

每次回想起这件往事,斯黛都心情复杂,她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明白母亲的用心,如果让现在的她去回应这段质问,她会因不知该说什么而三缄其口。

——当时妈妈是怎么说的来着?

黎奥尼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冷若冰霜,轻飘飘的声音组成如巨石般沉重的话。

“噢,我教你善良,而不是无知和愚蠢。”

奉行鼓励式教育的黎奥尼对女儿说过最刻薄的话不过如此,大多数时候,她总喜欢夸大女儿天赋异禀,独具慧根。

心思在九霄云外的斯黛没忘记给自己用幻身咒,走过黢黑的泥路时还记得清理身后的脚印,直到她停在一处废墟中勉强能看得出有扇门的棚屋的前方。

是不是这里呢?她有些记不清。原本隔壁应该有个灌满污水的洗鱼池和爬满蛆虫的晒鱼架,可如今入目只有阴惨惨的黑红秽土,她迟疑着是否要敲门,门却忽然打开,惊得她后撤一大步,定身一看,她才拍着胸脯半是抱怨道:“你吓我一跳。”

开门的是个老妇,她身形健壮,头发稀疏,寥寥无几的黑卷短发贴在头发上,巧克力色的脸上皱纹斑点横生,又宽又长的下巴更显严厉,最骇人的是她的左半边脸,黑红的疤痕蜷曲在左眼的位置上,仅有的一只右眼里面满是浑黄,无神的棕色瞳孔似乎透过斯黛的身体看向远方。

老妇只看了片刻,立刻侧身让斯黛进屋,两人擦肩而过时,老妇压低声音问:“有人跟踪你?”

“别紧张,瓦萨罗夫人,不会有人想跟着我来这闻毒气的。”斯黛解除泡头咒,终于呼吸上了新鲜空气。

瓦萨罗夫人的屋子远比外面看上去要大,内部也是全然不同的整洁美观,小碎花墙纸,绿色鞋柜,插在白瓷瓶里的雏菊,无一不流露美妙惬意的乡野风情。

斯黛熟稔地穿过走廊,走向客厅,慢条斯理道:“我来租一匹列乌克罗克塔,到开罗去。”

列乌克罗克塔是埃塞俄比亚最出名且常见的神奇动物,几乎没有攻击性,但速度奇快无比,非洲巫师如果要选择出行坐骑,往往非它们莫属。而瓦萨罗夫人则经营着规模颇大的列乌克罗克塔牧场,她住得偏僻,要价也高,从来只做“没有出行记录”的地下生意,斯黛没少和她打交道。

听见斯黛的话瓦萨罗夫人连关门的力道都大了几个分贝。

“我的老天,那有两千公里,你是想把我的宝贝累死吗?”与骇人的外表截然不同,她的声音像是小姑娘般脆生生的,她如熊般一蹦一跳钻进旁边的厨房,嘹亮地喊出几个咒语。

碗柜上玻璃罐的橡胶塞啵地一声弹出,当中的咖啡生豆争前恐后地跳进下方的铁锅中,豆子落锅和翻炒的清脆声开启一段煎香的炒咖啡豆乐章。

炒出坚果香的咖啡豆跟随着瓦萨罗夫人指尖的动作,一股脑进了石臼,被碾碎后又一股脑进了长颈壶里,瓦萨罗夫人就是厨房里的指挥家,精准地控制着火焰,水流,咖啡豆等每一个乐手的节拍和位置。

直到最后一粒咖啡渣沉淀在壶底,仅需寥寥几分钟,瓦萨罗夫人便端出两杯刚煮好的热咖啡,其中一杯递给斯黛,打断了她拙劣的保证。

“开罗可不行,顶多带你到苏丹的喀土穆,价格……也还得谈谈呢。”

斯黛坐在半旧的棉麻沙发上,接过咖啡时故作夸张地叹气:“唉——别翻旧账,拜托,这次一定让你的宝贝妥妥当当回来,不然我再发个誓……”

瓦萨罗夫人充耳不闻,开始罗列罪状:“去年八月,蔻蔻的耳朵受伤了,而且根本没法痊愈,她现在还顶着一只豁口耳朵;前年十二月,鲁鲁回来的时候像是从沼泽里刚捞出一样,我给它洗了三遍澡;还有四年前,你把梭梭带回家养了起来!”

“可是她们都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你也得到了赔款,好心的夫人,你不知道我一个可怜的小孩独自在外有多不容易……”

瓦萨罗夫人目光如炬,她瞪着眼前这个故作可怜的女巫,打断道:“上次我说什么来着!”

斯黛悻悻地往后一仰:“三倍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