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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建明所有的行为举止,皆因为他是父权体制下的失败者——即不被男性集团接纳和认可,甚至还是被排斥和鄙视的对象,进而产生对女性的仇视和厌恶心理。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心理,就是他一面不得不认同和追逐男性集团的价值观——即:女性不是人,而是男性的一个奖励,只有获得了这个“奖励”,才能获得男性集团的认可和接纳。
陈建明最为卑劣的一面,则是他的懦弱无能和欺软怕硬。
因为他不敢去对抗和破坏那个强大的男性集团的规则和秩序,只能把他的愤怒和气急败坏转嫁到比他更势弱的女性身上——
而他也不会欺负所有女性,他只会欺负比他能量小地位低的女性,他懂得柿子拣软的捏。
同时,他又极度渴望得到女人的青睐,渴望女人对他男人性力的赞赏和臣服,接受他无条件的支配和控制——
这是父权体制下男性的权力象征,只有拥有了这个“权力”,才有获得男性集团的认可和成为其中一份子的机会。
他厌恶女人,可是为了得到男性的认可,他又不得不在女人身上打主意。这是陈建明的矛盾性,也是他的可悲之处。
陈建明就像鲁迅笔下的阿Q,他不敢反抗势力强大的赵家地主,却总是欺负比他体力更弱的尼姑!
林子苏在日记中还联想到了周瑁远——
和陈建明相比,周瑁远显然是一个成功者,他不仅获得男性集团的尊重和认可,但同时他也是这个男性集团的话语者之一。
他在无形中制定和影响着规则,那些曾经臣服于他皮鞭之下的女人,就是彰显了他的男人性力和权力,让他得以快意享受至尊无上的支配权和控制权。
日记中也写到了自己的父亲——
他和周瑁远无甚差别,只是角色不同而已,他是父亲,一个真正的父权体制下的执鞭者和支配者,任意挥霍着父亲权力,对妻儿宣泄着他最为隐秘又根深蒂固的厌女情结。
所以,实质上,周瑁远、父亲比陈建明更是一个赤裸裸的厌女症文化下的既得利益者,只不过他们二人是男性集团的成功者,而陈建明是个失败者。
那么,陈建明和其他男人对女人的仇视和厌恶,何尝不是男性集团内部矛盾的外化和转移?因为并不是每一个男性都具有支配和控制的能力和实力。
周瑁远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没有能力,却想控制,就是灾难!
这个灾难不只是对女性,对他个人而言也是灾难。
陈建明的无能和软弱,何尝不是被“厌女”文化所反噬和支配?
他认为自己是男性,天然应该拥有支配掌控女人的权力,但他自己也被深深套牢和支配。
而这些失败的男人不仅不自知,更甚者还引以为傲,继续在女人面前强装他们的男人自尊,可悲又可怜!
多少婚姻的悲剧,不就是因为争夺支配权而导致的吗?
而传统的所谓“幸福”婚姻,也是建立在女人的“三从四德”,给予男人绝对的支配权和优越性,以求得男人的庇护和包养,而这不就是厌女症最为恶劣的呈现方式吗?
所以,妈妈就是这个文化体制下的牺牲品。何止是妈妈?我何尝又不是?
从小耳濡目染,被厌女症文化教化,甘愿做一个下位者、服从者和被支配者,成为厌女文化的一部分,而自己身边的人几乎无一幸免。
以男性的视线审视凝视自己,让自己的一言一行都符合男性集团的教义和规则,思考着如何依附男人,如何符合男人的审美情趣!
从小被要求温柔,要像个女人,要生孩子,要会做家务,要美貌,要身材,要知书达理,如有越矩,就会被男人嫌弃,进而会自我厌恶和怀疑。
甚至还会厌恶自己的同类,一直以来,自己对俞琳徽、赵恬妞、杨玫这些女人的厌恶,何尝不是自己厌女情结的一种内化和默认?
它就像一张天罗地网,所有被网在下面的,不论男人还是女人,无一不被影响和反噬。
所以,女权主义根本不是批判男性,它是为了消除“厌女症”,让别人把自己当做一个真正的人对待,而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的符号和标签。
男女皆为人,人人皆当平等,男女权利和义务不该被区别,应该一视同仁,追求每一个人的人权都得到公平公正对待,这才是女权主义和平等自由的真正要义。
女权主义者们,既是助人醒悟,也是助己醒悟!
这一大反思和发现,令林子苏三观碎裂,灵魂震荡。
她越深思,越感到后背发凉,越自省,越感到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