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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日孤鸣只当他没反应过来,“不明白什么?”

“我不明白,”史艳文愣愣的说道,“先生能耐住三十年的寂寞,不过才……四十七天。”

四十七天。

四十七天能改变一个人多少?

没有风雨同舟,没有惊天动地,平平淡淡的生活能让一个人变化这么大吗?

未免太让人难以相信。

而同行的人还是竞日孤鸣,一个他不曾了解、仅一面之缘的、可说前愆出众的陌路人。

“艳文明智,”竞日孤鸣定定看着他,将药丸缓缓放入袖中,叹息般的问他,“两段尘缘的结合,究竟要多久?”

史艳文微微颔首,心头倏忽间紧了,半晌无法言语。

两段尘缘的结合,可以一瞬,也可一年,但像他们这样的人,如果轻易动情……像什么事呢?他早已过了热血青年那段时日,不该如此放纵。

史艳文张了张嘴,竞日孤鸣面色未见苍凉,长眉舒缓,嘴角还挂着一丝熟悉的浅笑,但那微凝双目却认真专注地让他说不出话来。

但有些话到现在,也该说个分明了。

“余生相守,我可以接受基于立场的欺骗,难以宽解基于感情的算计,先生若不肯退步,可否回答艳文一个问题?”

“你问。”

“先生,”史艳文看着他的眼睛,近乎于温言细语,“我来到这里,真的是巧合吗?”

史艳文说这话的时候面色柔和,眼神清澈,湛蓝的眼中不藏决绝,不含期许,甚至连一点劝慰都不存在,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握着自己双手的人,静静的等待着答案。

人总有情难自禁的时候,若真心欢喜,哪怕先前手段不正,只要他答了,他可以抛却那些顾虑,只要他回答。

但竞日孤鸣只是沉默下来,不发一语的敛了笑容,手臂紧紧的抱着他,不留一丝空隙,此刻怀中的温度在这片雪顶之间似乎格外滚烫,也衬得背后越加冰凉。

他不是没有期待,史艳文闭上眼,缓缓抬起手回应,他也有过期待,些微的失望在心底发酵成了酸涩,不是很难受,或许是感情还未那么深厚。

但那莫名的空虚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竞日孤鸣深深吸了一口气,冷空气里混杂着缕缕药香,真是稀奇,原来守着一个病弱的人是这种感觉——忍不住守护,舍不得伤害,又不想放开。

“下山吧,起风了。”

“……好。”史艳文松开手。

微动一步,枯朽的木枝不慎掉在地上,史艳文愣了愣,竞日孤鸣看了一眼地面,拉着史艳文往回走去,“别看了,一节枯枝,要与不要,结果都是一样。”

史艳文顿住脚,瞳孔微缩,暗使的千斤坠让竞日孤鸣也停住了脚步,却没见他回头,心头一凛,苍白的嘴角也动了动,等到再次被拉走才半是疑惑半是沉重地慢慢问了一句,“……都一样?”

竞日孤鸣捏着他的手腕,绵延的内力透穿筋脉化消那份力道,缓慢有力地拖着人继续前行,轻飘飘又异常决绝的说着,“世路一遭崎岖,与其战战兢兢,不如就潇洒走一回罢。”

现在,到底有谁能放手?

那日之后,谁都不能回头。

方至山下,史艳文便听见山底隐隐传来骚动,想出去看看竞日孤鸣却叫来了药老替他诊脉,又不得不留在书房等待,就是莫名其妙的心里发慌,惴惴不能安。

诊脉之后药老特特的嘱咐两句保重,又下了两剂重药,每日还加了一碗姜汤,置了一个丸药瓶,又是味重的。

史艳文撇到竞日孤鸣偶尔抬眸看好戏的表情,压下心底的无奈,道谢接受,仍旧闷闷的歪在倚上休憩养神,竞日孤鸣在书架里转悠,慢吞吞的挑了本志异出随意翻着,既不说话,也不看他。

直到外头丫头带着狂风脚步咄咄地疾闯进来,身后还跟着着急忙慌一路劝诫的琉璃,鼻尖挂着几棵晶莹的汗珠,头顶上满是雪花,眼圈也红红的,怒气冲冲的样子活像被踩了尾巴而炸毛的猫。

“丫头?”

丫头也不看他,直莽莾的拿了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石头就扔了过去,厉声质问,“竞日孤鸣,你为什么要割她的手!”

她们走路的声音不算小,竞史两人早在她进来之前就听见动静,史艳文是一时不明所以,但竞日孤鸣却早已有所准备,一个起身就从原先的位置跑到史艳文身边了,依旧好整以暇的拿着书,趁着翻书的空档对史艳文打了一个眼色。

那两姐妹见人消失愣了一瞬,直到听见另一边有声音才反应过来,丫头抬手又想扔,但史艳文的位置就像一块严密夯实的盾牌,这扔过去还不定打到谁呢,说不得只好跺跺脚放下。

琉璃正想再劝她不可打扰竞史两人,丫头却率先扯了她的手,远远地扯了绷带要拿给史艳文看,一脸气急败坏,“史艳文你看啊!这伤口这么深,以后肯定要留疤的!”

琉璃赶紧补充道,“这是我不小心——”

“你闭嘴!这伤口明显是割了好几次的,当我眼瞎啊!哎呀史艳文你看……”

史艳文摆摆手让她镇定,拉过琉璃的手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