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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儿臣年幼,尚且不知,只是从旁人处听来。父皇虽然对卫谷一憎恶之极,但宅心仁厚,善恶分明,于是并没有为难卫谷一的家人。可是!”司徒长缺一转身看着赵奎,“后来儿臣打听到,当年卫谷一遭斩首后其家人回归乡下,途中竟遭人暗算,三十几条人命成了刀下鬼。赵大人你可知为何?”文武百官的议论更加沸腾了。

赵奎一听,双腿直哆嗦,扑通跪倒,“皇上,老臣冤枉啊,冤枉啊。”

司徒昊泰拿起那两本新旧账本,甩在赵奎脸上,“来人,把他押下去,三天后斩首示众!”“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臣冤枉啊,是他,是他诬陷臣!皇上,臣是被陷害的,皇上!”赵奎狗急跳墙,指着司徒长缺一直说他是被司徒长缺陷害的。但司徒昊泰不为所动,让侍卫把赵奎拖了出去。

“父皇英明,这样不仅惩治了赵奎这个大蛀虫,还还了卫谷一卫大人的清白!”听司徒长缺这么一说,众人顿时哗然,卫谷一和赵奎的关系,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当年卫谷一贪赃枉法被赵奎揭发后被当朝圣上下令斩首,后来赵奎揭发有功接手中书令这个职位。原来一切都是赵奎在暗中操作,欺骗众人。

后来司徒昊泰追赠卫谷一谥号“庄德”,安葬卫谷一一家,并重新修建旧宅。但却是派司徒长流去抄赵奎的府邸,对司徒长缺,只字未提。

另一边的长乐宫。言妤诗去给皇太后请安的路上遇见了皇后领着众妃嫔过来,于是同道。皇后等人言笑晏晏,而言妤诗只是偶尔的嗯一下,众人兴趣索然,不在指望拉拢好言妤诗这个木头,这件事早在司徒长情宴会上她们就该看明白了。

“敬叩皇太后金安!”

请安之后,皇太后挥走了众人,唯独笑意盈盈地留下了言妤诗。众皇子中,太后独宠司徒长缺,对言妤诗自然是爱屋及乌了。

然而众人走后,太后只是赐座,让人上茶,两个人相对无言枯坐。太后心里想着,这个言妤诗全然不若传言,分明就是一个恃宠而骄的小姐。虽然这一次她把戾气收敛了那么一点点,但是那种清高的性格还是不讨人喜欢。见惯了后宫之人勾心斗角,突然来一个直来直去的主仿佛一根倒刺,还真有点看不惯。太后静坐,手里转动着那木槵菩提子佛珠。一动不动端坐在那里的言妤诗倒是有点耐性。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来禀告“太后娘娘,屠献王爷来了。”

“让他进来吧。”皇太后瞥了一眼言妤诗。

见到司徒长缺进来,言妤诗站了起来。“皇奶奶。”司徒长缺对着皇太后行礼。

“长缺,不知那道士说的一段时间是否过了?”大喜之日竟然闹这一出实在荒唐,虽然说起来于情于理,到说出去也不仅仅是给众人增笑料罢了。何况言郜邦那边也不好交代。

“回皇奶奶,明天即是最后一天,孙儿想着过两天把王妃接回来,好生照料。”

“如此甚好。妤诗。”

“是。”

“既然你与长缺结为夫妻,自然二人要相互扶持,好好过日子。以后府上的大小事情劳你去处理了。不久有了小世子,带来给皇奶奶看看也好。”

“是。”言妤诗低着头,声音不大不小。心中早已思绪万千。

打听得来关于卫谷一的事情,言妤诗第一时间便回去告诉卫谷一。卫谷一听罢老泪纵横,跪在地上对着言妤诗再三谢恩。“其中我并没有出什么力,你如此谢我,怕担当不起。”

“卫某尚有一个不情之请。”犹豫许久之后卫谷一终于开口。人一旦得到了一直想要的,就会更进一步想要得到更多的。

“你且说来听听。”

“卫某想去看徐汜最后一眼,望言姑娘替卫某谢过这位老朋友。”

言妤诗思量再三,也决定出去走走。但如今世道虽说昌平,要言妤诗一人出远门,仍不免心惊。言妤诗唯想起一人,希望能陪同自己,那便是司徒长情。

今日,言妤诗同司徒长情在街上买东西,为出行准备。“近来母后对我看得紧,我得让我师父给她写封信,说我出去游历段时间,母后定然不会拒绝。不过我这师父三天两头玩失踪,等招呼好我母后,怕是要几天。”

“尽量就好。”言妤诗觉得,在自己需要的时候,你还能想起一个人而且那个人愿意陪你,不可谓幸事。言妤诗托着一堆东西转过身,突如其来的一撞把她人都撞懵了,手里的东西噼里啪啦散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撞言妤诗的那个人也是一身东西,像是远道而来,他弯腰欲替言妤诗捡起来,却把自己的东西也掉地上了。

“没关系。”言妤诗道,顺手把他的东西放进他背后的框了。

“你没事吧?”司徒长情蹲下来问言妤诗。收拾东西的人顿了一下,直愣愣地看着司徒长情。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司徒长情也回望过去,停下来了。“认识?”言妤诗见两人的反应像是久别重逢。“不认识。”司徒长情收回目光,低头为言妤诗收拾东西。言妤诗知司徒长情说假,到既然司徒长情不说,她也不逼问,只是心里感觉,眼前的这个男子就是司徒长情挂念的人罢。他捡好了东西便告别两人。

此次上京赶考,竟然遇见了她。曾经在犹豫见或不见,在某一天猝不及防的相遇打碎了所有预备,消失了所有预备的见面语。杨旭步履维艰,依旧往着相反的方向。

司徒长情接下来的时间里始终沉默着。他还活着,依稀可见当年模样。她和他终于相见,却恍若隔世,形同陌路。司徒长情神色黯然,最终没有停止脚步。

司徒长缺的过两日果然就是过两日。而那一日他深夜未归,言妤诗习惯点灯睡,倒也成了为司徒长缺留灯的情意。

门轻轻地打开,司徒长缺在床头看着背对着他一动不动睡着的言妤诗。

“你睡了吗?”司徒长缺哑声问。

“没有。”

“那陪我说会话吧。”

言妤诗坐起来。如墨的长发散开,垂在胸前。“有空你替我问下你的纳兰侍卫,对我的丫头叶儿可有意。”

“给你派其他的丫鬟你不用,你把陪嫁过来的唯一一个丫鬟嫁了,今后谁人来照顾你?”司徒长缺道。“嫁不嫁得成,还得看你的纳兰侍卫的意思。”

“也罢,随你。日后我再为你挑几个合适的。”

“不必了,我自己会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