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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翠儿姑娘。”陈子轻把叠一半的黄纸塞怀里,腾出手去接竹篮。

翠儿一张圆脸蜕成瓜子脸,麻花辫改成半披散半梳起来,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她微欠身:“那我不打扰了。”

陈子轻说:“才来就走啊,不留下来吃个午饭?我大师姐待会就回义庄了,你们可以叙叙旧。”

翠儿摇头,视线从他的胎记上扫过,没有抵触的意味:“不了。”

陈子轻不勉强:“翠儿姑娘一路顺风。”

翠儿对他挥挥手,他挥得更大力,也更久。

这一别,几乎可以确定不会再见了。

陈子轻掏出怀里的黄纸继续叠起来,翠儿和他也不算多亲,他就是烦这种场面。陈子轻看一眼义庄的方向,那里面的二人……

想到个事,陈子轻问系统:“我能不能用积分把我想说的话,变成这个时代的字出现在纸上?”

系统:“可以。”

陈子轻心里的一个难题解决了。

几日后的夜里,天边斩下一道白光,那一片区域亮如白昼。出来上茅房的魏之恕见此情形追着白芒去查看,他返回义庄敲击师傅的屋门:“师傅,有棵桃树被雷劈中了,我不清楚年份。”

一门之隔,传出邢剪浑倦的声音:“哪棵?”

魏之恕道:“林子南边那棵。”

“至少上百年。”邢剪掀开湿热的被褥,“快去扑火。”

上百年?魏之恕的呼吸快了几分,他喊醒管琼,二人背上梯子,提着木桶跑了。黑狗一会看他们跑的方向,一会看关着门的小屋,脑袋扭了几遍,还是趴回去给小主人守门。

屋里,邢剪摸了把被褥里的少年背脊:“我去一趟。”

“我也去帮忙。”陈子轻要起来,被邢剪按回去了,“你腿都在颤,下个床都成问题,能去哪。”

陈子轻拽着邢剪,借他的力量坐起来,他扶着腰揉了揉:“人多力量大。”

揉腰的手被握住,拿开,宽大许多的手掌拢上来,寸寸揉他酸软的腰,他吸着气抱怨。

“是师傅不对。”邢剪忽然侧目,“不用担心扑火的事了,要下雨了。”

……

桃树从顶端劈开,中间窜出火光,烧起来了。

管琼跟魏之恕架梯子,两人配合着泼水扑火,忙到灰头土脸也没把火扑掉,还是一场春雨帮了他们。

邢剪拿着几根粗麻绳过去,和他们一起,冒雨把桃树劈开的两半捆绑起来,打上结。

魏之恕筋疲力尽:“师傅,能活吗?”

邢剪拍树:“能活。”

“接下来你们轮流看守,”他瞪了眼隔着距离跟在他后面的黑狗,“还有你。”

阿旺耷拉着个舌头叫了声,似是在说好。

烧焦的桃树长出了新芽。

邢剪盘算如何使用木材,义庄的老破桃木剑驱邪效果不理想,只能图个心理作用,他要换一批桃木剑震在灵堂,还要给二个徒弟一人打磨一副驱邪手串。

但在这之前得找个黄道吉日砍树藏起来,或是运走。那夜雷击,乡里不少人都看见了,早就传开了,附近道观和还没走的道士不会不希望拿走木材做令牌,做五雷镇尺,什么都不做,贩卖都是一笔横财。

他这义庄被猫猫狗狗盯上了。

怀璧其罪。

邢剪才等到最近一个合适的日子把树砍下来,当晚就有一批江湖上的人来义庄偷取,不知道哪冒出来的一伙人出面阻止。

从他们时刻关注魏之恕安危的这一现象可以判定,他们是姜家人。两拨人在义庄交手。

邢剪一脚踹在抢走钱箱的人,陈子轻眼看一道寒光朝着他后心斜砍下去,身体先大脑一步扑上去用胳膊替他挡住。

陈子轻惨叫着软倒在邢剪身上,有种胳膊就剩一点皮肉挂着了的错觉,他痛得嘴唇哆嗦,要不……就在这个时候走吧,趁这次意外“受伤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