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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儿要和谢小子争,必定会吃苦,他本来可以不吃的。

他将来拼尽一切想得到的东西,曾经就在他手里,是他的家人强行掰开他的手指,逼他把那不该抓着的东西放下,不准他带着踏上人生的下一段旅程。

等孙儿拼尽一切都无法得到,那他午夜梦回,得多恨他的家人。

迟奶奶离开人世前幡然醒悟,她握住孙儿命劫之人的手,紧紧握着,一双浑浊的老眼里有模糊不清的祈求,她想说什么,油尽灯枯发不出声音了。

陈子轻心头怅然,他得了癌症的奶奶病情稳定,迟奶奶却要走了。

手背上多了温热触感,是谢浮拢住了他被老人握着的手。

谢浮和他站在一起,低声安慰老人:“迟奶奶,我们几个会帮着您照顾好你孙子的,您安息吧。”

迟奶奶带着后悔和不安离世。

办葬礼那天下小雨,送葬的队伍排得很长,男女老少全都一身黑衣。

迟帘戴着墨镜站在一旁,他裸露在外的轮廓愈发俊美,双眼被镜片遮挡,唇线拉直显得冷利。

各家族吩派的代表逐一上前送迟家上一任主母。

到谢家时,陈子轻走在谢浮的长辈后面,每个长辈都有一个保镖撑伞,他没有保镖撑,是谢浮充当了那份工作。

伞面足够容纳两个成年人,他们胳膊挨着胳膊,手持一朵淡黄雏菊。

雨大了起来,谢浮将伞往爱人那边倾斜,送他去墓前,立在旁边看他把雏菊放下来。

陈子轻望了望墓碑上的老人,他在心里说:“迟奶奶,走好。”

随后谢浮放下雏菊,带陈子轻走到老人的家属那边。他们两个小辈没说话,是大人在走流程地劝慰大人。

陈子轻安静地站着,他靠外的那只手被雨水打湿,不断有水珠从他指尖滴落。

感应到什么,陈子轻转头,孟一堃跟季易燃停在不远处。

刚才分不清是孟一堃在看他,还是季易燃。

应该是孟一堃吧,他和季易燃都没正儿八经地开始接触。

于是陈子轻朝孟一堃投过去一个不解的眼神。

孟一堃眼珠往季易燃那边瞥,看我干什么,看我旁边!

不行,不能提示。

季易燃的偷看是他没克制好的一次外露,不是要姓顾的给他回响。

于是孟一堃目不斜视,二个发小好不容易不约而同地消停下来,他可不能闲的没事干给自己找罪受。

尽管所谓的消停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他惴惴不安。

能宁静一个月是一个月,能宁静一年是一年吧,走着看着,天塌下来了再琢磨灾后重建。

陈子轻没得到孟一堃的回应,他觉得莫名其妙,不去理会了。

谢家走完流程就给后面的来宾腾位置,陈子轻的视线从头到尾都没往迟帘身上移过去一秒。

雨击打伞面和石板的声响持续不停,令人聒噪。

迟帘不易察觉地偏了偏脑袋,镜片后的双眼锁住背对他依偎在未婚夫身边,越走越远的身影。

谢浮发朋友圈的频率降低了很多,他总要了解顾知之的生活日常。

所以他找了专业人员跟拍顾知之,那是他的眼睛,他必须通过照片视频望梅止渴。

那件事的证据,他还没查到。

或许他会有帮手。

虽然他不需要,他早晚都会查个水落石出。

迟帘的喉结抵着扣紧的衬衫领口,难受地滚动了一下,奶奶不在了,顾知之都没给他发个信息。

发小的小群还在,没有一个人退群。

顾知之只要有心,怎么会拿不到他的联系方式,不过是不愿意罢了。

他的检讨信写到第279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