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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立即就问:“去了吗?”钟明点头。

“李科长很沉痛,他说这件事不适合通知大家,血淋淋的,得埋土里,不要把它翻出来影响同志们的情绪,今年七月半他会以个人名义祭拜那批可怜的亡魂,还说会让电工多加强对电路的检查,不能重蹈覆辙。

“听你这么说,好像李科长是正常反应,没有哪里不对劲的样子,可我当时提的时候,他的反应就不对。”陈子轻拔草,他跟刘主任差不多一个时间进厂的,怎么就一个守着秘密,一个完全不知情。

钟明说:“他们是差不多时间进的制造厂,进来前的情况不一定就一样,我师傅应该是在化工厂当过学徒或者那晚刚好在厂里,目睹了事故的发生,后来他离开了,多年后被分配进了重新建设的制造厂。

陈子轻被钟明指出思维里的漏洞,他有些恍惚,真是他想多了吗?

突然就有一股危险的气息缠上了陈子轻,从东南方向来的,没有阴气只有怒气,他不用看就知道

是谁,第一反应是把手里的小草丢掉,第二反应是两眼一闭,听天由命。

那晚水塔安慰钟明被“捉奸”,历史重演了。

陈子轻偷偷把眼睛睁开了一点,宗怀棠还站在树下不过来,面沉如水唇边有笑意,吓得他又闭起了眼睛。

宗怀棠是怎么知道他跟钟明在这里的?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陈子轻听见钟明说话:“宗技术。”

然后是宗怀棠,他笑着说:“二位中午好。”

陈子轻的眼皮跳了起来,宗怀棠发病了,他心乱如麻地挪了挪位子。倒霉催的,刚

好挪到了钟明那边。

陈子轻腿上一轻,诗词本被拿了起来,同时一缕茉莉花香融入他的呼吸,他吸进了肺腑里,像吧宗怀棠也一起吸了进去。

然后宗怀棠就在他肺腑里冷冷盯着他,对他说:“十万字道歉信,一小时后给我。”

陈子轻向后一倒。

坐着的钟明第一时间伸出了胳膊。

宗怀棠笑道:约会呢。

钟明满脸肃容:“宗技术,我跟向师傅都是同志,请注意你的用词。”

宗怀棠的笑声更加清晰,也更加文质彬彬,他说:“你一个莽夫,你跟我说注意用词,别把人大牙笑掉。

两个男人剑拔弩张,微妙的争斗一触即发。

钟明想到了什么眼底一闪,他扭头看了眼僵在他臂弯里,很无助很不安的人,对方也这么说过他,在楼道里。

陈子轻之所以僵了,是被这两人之间的氛围给整的,他选择先做瘫子。

钟明轻松就将他扶起来坐着,偏厚的唇间吐出生硬的话语:“向宁,如果你有困难,你就提交换室友的申请,我,

大概是自己也知道难为情,说得极慢极低:“我搬回去。”

陈子轻还没表态,宗怀棠就开了口:“钟主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次是他先找了你,你拒绝他了,他才找上我这个备选,怎么,又改变主意了?你把我们向师傅当什么?当猴耍?

钟明笨拙地急道:“我不是,向宁,我没有把你当猴。”陈子轻心说,我知道,你不会搂着一只猴。“默认了。”宗怀棠煽风点火。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钟明虽然最近摊上了三件大事,痛失师弟,师傅昏迷,以及升职加薪,但他的性子没有怎么变,本质还是受不了刺激,他当下就站起来,揪住宗怀棠的衣领怒吼:“宗怀棠,你别欺人太甚,你一个坐办公室的技术员,我一拳头下去,你就能趴地上吃土,在床上躺个两天三夜!

宗怀棠用惊讶的口吻说:“向师傅,有人威胁你室友,你要袖手旁观?”他善解人意地沉吟,还是我误会你了,其实是你的屁股跟草地黏一起了,要我给你扒开?

陈子轻:……听听这是什么话

!

 他硬着头皮起来,安抚拳头捏得咯咯响的钟明:“你先回去吧,我晚点……”钟明眼神受伤,松开了揪着宗怀棠的手。

陈子轻后半句闷在嘴里,一条手臂搁到了他的肩头,当桌子撑着,头顶响起关切的声音:“钟主任,现在不到五月,中午温度是不低,但领子开这么大还是会着凉的。

钟明的脸黝黑,看不出红没红,他也没把扣子扣回去,就这么走了。宗怀棠把手臂从陈子轻肩头拿了下去。陈子轻忐忑地站着。

宗怀棠把脑袋低到他眼皮底下:“向宁,你看我头顶是什么颜色?”陈子轻说:“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