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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行天桥旁边有个公交车站台。刘二姐下了人行天桥直奔站台。站台上没几个人,冷清清的。她等了好久,仍不见去车来。天色已晚,她踮起脚伸长脖子张望。突然,有个女人拍了她肩,惊喜的叫了起来:

“嗨,刘二姐!”

刘二姐猛地回头一看,也惊喜不已。原来是蒋桂香的二妹子蒋迎春。他乡遇故知,两人自然欢欣雀跃。车子没来,她们手拉手着在候车长凳上坐了说话。

相互问了冷暖,拉了些家长里短,刘二姐还是忍不住问了林开元的情况。

“你们三姐妹加你弟四个,脑子都赶不上你姐。你说,都是一母所生的一奶同胞,她咋那么能干呢?来深圳才多久,不但站住了脚,还挣下偌大的一个场地!她的资产少说也有两三千万吧!真的羡慕你,有个好大姐!你们姐弟几个有福气哟,跟着沾光不少!”

“我大姐待我们倒是不错!只是苦了她一个人。白天在外面累死累活的,晚上回来连说句知心话的人都没有!唉,挣再多的钱都什么用!”

“瞧二妹说的。不是还有你姐夫开元兄弟嘛!他虽然老实,不能像你大姐跑业务,但场地里干活也是一把好手,多少还是能替你大姐分担些!劝劝你大姐,别大苛求他!”

刘二姐跟林开元的事,蒋迎春或多或少还是知道些。她见刘二姐替他说话,便有些不高兴,指桑骂槐道:

“就别提他了!不知是哪个臭婊子灌了他的迷魂汤,竟然扔了我大姐,跑到外面跟那个不要脸的臭婊子私混!他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又厚着脸皮滚回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我大姐。我大姐心软,看在娃儿的面上,收留了他。嘿,他倒好,回来后什么事都不管不顾,成天只晓得看马报买六合彩!”

“哦!六合彩是骗人的鬼把戏。有几个人买是赚了的?只要上了瘾,那是个无底洞!你大姐就不管他,任他胡来?”刘二姐对蒋迎春的含沙射影装着不知。她得知蒋桂香过得不如意,林开元沉迷六合彩,反而越加兴奋。

“不光说他,还跟他吵了几架!他还是我行我素,期期照买不误!你说,我大姐又没给他钱。他哪来的那么多钱去买!每次下的本钱还不少,少的两三百,多的上千!听他说,还赢过几回大的!前半个月,他一次下注一万五,居然中了!你知道,那是一比四十的赔率,整整六十呀!”蒋迎春到现在还惊讶不止,说起来仍然眉飞色舞中带着三分羡慕!

“中了?中了六十万!钱,他拿到手没有?我听人说,凡是有人中了大奖,庄家多半连夜连晚跑路了,根本拿不到钱。到了另一个地方又重新开张!”刘二姐急切的道。

“我们都是这么想的。都说他老实。其实,他精得很。他下了本钱,怀揣着不知从哪儿搞来的军用匕首,一刻不离的守在庄家门口。开了奖,他立马要庄家兑现了。庄家认识他,知道他老实懦弱,就耍赖不给钱!庄家人高马大,他既使匕首在手,也根本不是庄家的对手。他着急呀!抬头看见庄家老婆隔着珠帘正在里屋奶孩子。他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一个箭步冲进屋,一把夺过孩子,拿着匕首对着孩子的咽喉比划威胁庄家!孩子大哭,庄家老婆大叫。庄家赶紧跑进屋,跟老婆欲上前抢孩子,又怕我姐夫激动手不稳伤着孩子,连忙赔笑叫我姐夫千万别冲动,好商量好商量!我姐夫怕夜长梦多。他真的拿匕首划破了孩子的皮。岀点了血。庄家老婆急了,连连答应给钱。庄家被老婆苦逼,无奈从一个装满新崭薪未开封的百元大钞破纸箱里拿岀了六十万,当面点清后,姐夫又让庄家将钱装进一个大塑料袋子扔给他!我姐夫平时蔫头巴脑的。谁看得岀来,关键时候竟然做岀此等惊天动地的事来,硬是敢庄家虎口里抢食吃。单凭这个,我就有佩服他单刀赴会的勇气!”

“好,好…他真不愧是人中龙凤伟岸大丈夫!”刘二姐连声叫好!

“好个屁!他有了钱!现在连个人影都见不着,不知又去找哪个臭婊子鬼混了?我大姐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他回都不回!把我大姐急得吃不香睡不好,天天以泪洗面!刚开始,大姐还以为他去了你那儿。到你那儿一问,场地的人说你搬走了。打你的电话总是关机。你到底有什么事?他跟你关系不错。要是见了他,跟他说家里人着急得很,让他赶紧回家。”

“我没什么大事,只是大病了一场!我见了他,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姐!他绝对不会回云南的。你们应该多方打听打听消息,肯定有人知道他的行踪。你说,那庄家会不会找黑社会的暗地里把他做了!我想,实在不行马上报警!”刘二姐十分担心。

“绝对不会!庄家不会蠢到为了区区六十万去杀人!况且七八天前蔡老板的工人还在松坪山城中村一个叫什么青的巷子里碰见了他!大姐知道了,反而不去找他,还放话说,随他去!”

“你大姐也是。毕竟夫妻一场,咋放手不管呢!二妹子,你回去应该好好劝劝他们!”刘二姐口是心非虚与委蛇一番。

蒋迎春正要答话,见她等的车来了,便别了刘二姐,匆匆跳上车。车门将关未关之际,她扔下一句骂人的话:

“她妈的,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刘二姐懒得理睬,装着十分热情的样子跟蒋迎春告别。她心中暗自窃喜,终于从蒋迎春口中知道了林开元的大致去处。那条巷子叫人青巷,当地人叫情人巷。她知道巷子里的站街女发廊女暗娼特别多。他现在有钱,一定是去了那儿眠花睡柳,说不定还租房养起了二奶小三什么的。

现在,刘二姐有些后悔了。后悔那次她那次不该拒绝林开元,还用扳手在/:他额头上砸了个洞。她寻思道:

“他说过,等他有了本钱,跟他老婆婚,跟我过。凭我的能力,要不了几年,混得不比蒋桂香差!唉,要是那次我从了他,说不定他揣着六十万不去找那些臭女人,而是直接奔我这边来了。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也不会扁担挑磨盘,两

头失算!不行,我应再去找他!他是一只喂不饱的馋猫,凭我的床上功夫,定能将他拉下。”

刘二姐雷厉风行,立马改变了行程,决定打车去人青巷找他。

刘二姐找遍人青苍的每家发廊每家洗沐中心每家按摩店,连林开元的影子都没见着。她不甘心,又连续三天夜幕降临时又在那些站街女口中打听打听。仍然没有半点消息。

刘二姐失望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一家发廊里传进比的耳朵。

“老板娘,换个妹儿!你上次给我介绍的江西妹儿不行!技术不行,跟死人一般!”

“林哥,你要求太高了!湖南妹儿呢,你嫌人家腰跟水桶般粗;又介绍个安微的,你又说人家是排骨。江西妹儿不胖不瘦,还是处女之身。她技术不好嘛,你老人家慢慢教嘛!”

“教什么教?我可没有那个闲心!我可是花了大钱的。你要是没什么好货色,退一半的钱,我去下一家了!”

“别,别呀!林哥,要不给你换个你们云南妹儿!怎么样?”

“多大啦?”

“两斤七八两!(行话,指二十七八岁)少妇。要功夫有功夫,要姿色有姿色!不过,得添些钱!”

“只要货好。钱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