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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一身葛袍,腋下夹着一个口袋,右手探出一支巨镰,站在厅堂中央指着仙奴,脸上一个青铜鬼脸的面具,在寒夜里闪光,说不出地诡异。
仙奴长鞭一抖就缠向对方脚踝,那人一跃,在空中翻身,竟然脚立在天花上,头朝下地望着仙奴。仙奴还来不及惊异,那人脚在天花上一蹬,人像弹出的箭矢,裹着镰刀的寒光,突了过来。仙奴鞭子不及收回,就地一躺,弯刀出鞘,向上一挑,自己平地滑出一丈。
这只是眨眼之间的起落,两人就交换了位置。两人刻意没有让兵器相交,所以没发出一点声音。
仙奴左手长鞭,右手弯刀,全神戒备。见那人两脚站在墙壁上,歪着那张青铜的鬼脸,好像也在诧异。
那人脚在墙壁上一蹬,又弹射过来,势头更疾。仙奴急闪,还了一刀,不想那人只是虚冲,单脚点地,转向门口飞去。
仙奴一刀砍空,见那人夹着口袋“弹”向门口,根本来不及阻挡。
嘭的一声闷响,那人好像连刀带人撞到了什么东西,又弹了回来。
当然是柳盆子。
柳盆子刚刚从门顶那里挑开门,惊觉到杀气扑面,一道怪异的刀光卷了过来,下意识地弹开了伞,自己也被撞了出去。
柳盆子一落地就跳起,骤遇敌袭,心下慌乱,怕是仙奴也遇袭了,伞往前一合,已变成长枪,追进门去。
一进门,就看见仙奴无恙,倒是这个被前后堵住的鬼脸人处在了绝境。
青铜鬼脸人把腋下的口袋放在地上,慢慢退在墙边,将那把长把的镰刀立起来,镰刃划出一个巨大的弧线,竟有三尺长。突然一矮身,身体一翻,脚又蹬上天花,向柳盆子扑来。这人的身法就像皮球一样,在一
个房间的四壁弹来跳去,错身间竟然抓掉了仙奴的面纱,仙奴也割伤了对方。
三人都静止下来,一番打斗竟没有碰翻什么东西,只有三个人的喘息。仙奴被抓去面纱时,清楚地看到那只带毛的手指上,伸出的爪子——那不可能是人类的手。还有“他”跳跃和走路的姿势有些怪,细看发现他的脚很长,几乎是一般人的两倍,但只绷着脚尖着地,就像兔子后腿似的,难怪窜动如兽。但“他”占不到柳盆子的便宜,柳的伞变化多端,攻防自如,所以“他”就更多地攻向了仙奴。但现在“他”已伤了三处,只怕要越来越糟。
青铜鬼面人的镰刀突然攻向了他放在地上的口袋,柳盆子和仙奴顿觉不好,齐身来救,那人却收镰弹向了卧室,柳盆子闪身追去,那人已撞破窗户,坠了下去。柳追到窗前弹出一把飞针,却眼见那人在城堡的外墙像只野兽一般,几个窜动起落,飞快地出了王宫。
倒也有侍卫看见了闪动的影子,再一看却什么也没有,只当作幻觉或鸟兽罢了。
柳盆子退回厅堂,见仙奴已解开了那遗下的口袋,里面有个闭了知觉的孩子,不过是十二三岁。
“这一定是那世子了。”
“怎么别人也在偷世子?”
耿恭将背上的三节棍结成长枪,带着虎贲八骏转瞬间连挑带抹,就将眼前二十多个披甲武士砍翻了。暗处潜伏的弓箭手开始向他们发射,八骏配合无间,提了对手留下的盾牌,结了个盾阵,然后就看见他们嘴里的“虎头”表演了。
耿恭就站在盾阵的保护之外,暗处只要有箭射出,就暴露了方位,耿恭看也不看,发箭就结果了对方,一箭一命,七八箭射出,箭囊竟然空了。暗处的箭手不会去射那结好的盾阵,只会群起攻击这个独自站在火光下的头领。耿恭慢慢地走向马队,盯着那个走出来叫阵的人,随手接住射来的箭,随手射回去,不过走了二十几步,发了十一箭,就再也没有箭矢飞来了。
那叫阵的大汉,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持一狼牙棒大喝:“我乃大胡使节、呼衍王麾下千夫长呼阿朵,偷袭汉狗,可敢一战!班超!可敢公平一战!”声振夜空。
“操!”耿恭边走边将弓收了,迅速将背上的三节棍再结成长枪,拖在身后。身边正好跑过被火惊散的无主战马,耿恭一跃,跳上了战马,挺枪向那呼阿朵杀去。
呼阿朵也催马而出,两骑对冲,枪棒交击,一声巨响,耿恭荡枪如鞭,抡了过去。对方躺在马背上,刻不容缓地躲了过去,两马交错而过,对了一合。两人豪气干云,回马相对,耿恭长笑一声:“我乃大汉使节……”
话才说出一半,就见一个灰影掠过呼阿朵的马前,鲜血从呼阿朵脖子狂喷出来……耿恭眼看着呼阿朵慢慢从马上栽下去。
风廉回脸说了一句:“不用谢。”就只身冲向了敌方的马队。
耿恭挺枪气结,四顾茫然。
“好歹你也让我把名字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