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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德谋快快请进,今天邀你来是有贵人介绍给你呀。”刘瞻笑着把程普邀进来,程普抱拳行礼,“既然太守大人说是贵人,普一定要拜见一下。”
刘瞻眼中失落之色一闪而过,“还没与你讲,今日始,我已经不再是太守了,新的太守很快就能上任了。”
不理会程普的吃惊,刘瞻继续说:“这位就是我要介绍给你的贵人,卢植卢子干,原官拜庐江太守,最近调回京,迁任议郎,是我师兄,今日引荐,也是希望你们能够多多交流,他日帮你谋个前程。”
卢植站起来见礼,刘瞻给卢植介绍:“这是允儿的父亲,程普程德谋,有乐毅之风,可为大帅,他的大儿子咨未来可以为其先锋,其甥田氏豫,当镇守一方。”
程普连称过誉,刘瞻继续说道:“前几年我帮北方征战外族,德谋是少有的智勇双全之士,为我的左膀右臂,今日瞻被贬为一介草民,不忍心他受到牵连,失去大好前程,子干也正缺少心腹大将,便引荐给你,之后相互磨合,保我大汉基业。”
卢植笑着说道:“德谋龙行虎步,面容刚毅,行事稳重却不失谦和,他日必大放异彩。”
三人见座,程普还没从一系列消息中回过神来,刘瞻就圣旨一事和程普说了一遍,程普眉头一皱,站起抱拳:“某受太守知遇大恩,今天太守被奸人所误,岂能弃之而去,万万不可再提。”
刘瞻就知道是这样,赶紧和程普解释了下与卢植等人的关系,还有卢植等人的责任,说罢还特意强调:“报我知遇之恩,更要披坚执锐,每战必克,而不是与我一起,隐于江湖。”
见程普还想再说什么,刘瞻安慰道:“我知道德谋素来忠义,所以才放心推荐给子干,现在奸臣当道,外戚内宦专权,吏治不清,外患不明,叛乱四起,国家正需要有志之士挺身而出。德谋再推脱,便是陷民众于水深火热而不顾啊!”
程普讷讷,要论口舌,寒门武将出身的程普差着文人十万八千里呢,只能应下。
卢植此时说道:“我前些日子两讨江南叛贼,近日准备回京,德谋与我同去,到时叔望修书一封,德谋就暂任虎贲侍郎,在我手下。待他日征战沙场,还要德谋多多出力。”
程普连连拜谢,这时其他的官员也陆续前来,几人也都去往宴客厅。
和程普关系很不错的马公礼见程普神色郁郁,过来打探消息,被程普搪塞过去,只是点明“大人稍后宴会上会谈”,摸不着头脑,又去拉着刘元起去一旁说悄悄话了。
众人分别落座,刘瞻举起酒樽,“诸位,今天请大家来,是要说明一件事情。今日陛下下旨,削我爵位、官身,也就是从今天起,在下成为一介草民,所以和大家交代一番。”
他顿了顿,缓缓说道:“可能有些人不太清楚我曾经的身份,因为我和大家说的也不多,我不说大家也不可能敢问。”
“瞻乃汉章帝曾孙,河间孝王孙,惠王子,贞王弟,乃当今天子皇叔。曾师从马融、王越,后因党锢。”
“所以今天在座的各位,出门莫说识得我,不是让各位明哲保身,而是每一位说实话、做实事的官员,都不应该仅仅因为党争而葬送自己的宝贵前途。”
“尤其是,如今宦官当道,外戚不显,一家独大,无数忠臣都只能含恨退隐。这样一来,日子最黑暗的,还是我大汉百姓。所以我先行谢过大家,可以为江山社稷,大汉百姓贡献自己的一份力。”
宾客一片哗然,首先是没想到刘太守来头竟然这么大,接下来是没想到即使是如此尊贵的血统,还有着很强的能力,也扛不住党锢这种动荡,只能是保住性命,革官革爵。
在座的各位宾客,基本上都是由刘瞻一手提拔的,不是刘瞻提拔的那些能够留下来,也说明是很有能力了,当初刘瞻刚来到辽西,无论是幽州刺史郭勋还是辽东太守公孙琙,都是夹道十里相迎,郡里官员任命,均由刘瞻一言而决,可以算作“土皇帝”了,可是刘瞻并没有骄横跋扈,而是勤勤恳恳兢兢业业,造福一方,连带着公孙琙都学了一些政令,使得偶尔遭遇打草谷的辽东辽西百姓也可以生存下去。并且刘瞻治军也有一套,之前苦于没有猛将,前些年引入程普后,军队也被打造成虎狼之师,对于乌桓、鲜卑的进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所治之下也没有山贼强盗聚众。
如今听闻父母官要倒,虽然只是失去权势,但接下来的上官如何,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把如今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势再葬送出去,众人心中七上八下,十分担心。
刘瞻看着众人,吸了口气,“诸位也不用过于担心,即使我没有爵位没有官职,在这辽东也不至于任人欺凌。郭刺史是我的好友,必然会对我多加照拂,我晚上修书一封,阐明利害,上任的新太守必不会太过分。大家做好本职工作即可。”
刘瞻说完,卢植站了起来:“某乃涿郡卢子干,诸位既然是清臣明吏,我便替下任太守刘子础应下,虽然子础不是皇室近亲,但是并不影响他的忠君爱国,子础是文人,有风骨,还望诸位鼎力相助,造福百姓,植代子础先行谢
过。”
众人这才知道这位中年文士竟然是儒帅卢植,在刘瞻来到之前,卢植一直都是幽州百姓的骄傲!每一个在幽州做官的,没有没听过卢植大名的,上马可以统军作战,下马可以作文出书,当的起文武全才之称。
有刘瞻的劝勉,又有卢植的保障,众位宾客对于自己的未来不再担忧,此时只是对刘瞻接下来日子的发愁。
不过刘瞻当事人很看得开,没有各种政令文书费神,只需要在家泡泡茶弹弹琴,谈笑风生的都是名士,人来人往的都是高人,这种日子有什么不好?
虽然众人知道刘瞻不至于被这等挫折打倒,但是总不能在酒桌上开怀畅饮,气氛显得比较沉重。到后来,大家也没有了宴饮的兴致,纷纷告退。
刘瞻和卢植也是很久没见,相谈甚欢,觥筹交错间,不觉多喝了几杯,醉倒了,卢植也没好到哪儿去,两人相搀回房休息,想必又是来一个“抵足而眠”,程普在旁边默默喝酒,借酒消愁。
程咨和田豫因为年龄小,也不喜这样的氛围,都是和王妃、程田氏他们一起吃的,不知道这边的情况,程允虽然也没在这边,不过他料想到程普必然重情义,难释怀,所以吃完后悄悄溜了过来。
“父亲,我和老师、师伯谈了好久,我答应了他们,在他们想要实现理想的时候,助他们一臂之力。”程允从程普手中拿过酒壶,给他杯子里面倒了半杯,把酒壶放在了其他案上,继续说道:“父亲,您知道对于一个重视祖宗基业的王爷来说,皇帝昏庸,奸臣当道他心中有多么的痛苦,也能够想到他的理想有多么难以达成。允既然已经应下帮助他们,就应该去践行。可是依我现在的年龄,根本没有话语权的,我的诸多手段都没有办法去实施。所以老师让咱全家搬去洛阳,而不是我自己去和师伯学习,就是想让您为我保驾护航,我成长的越快,政治清明那一天就会越早来到,老师就会受到越少的苦,所以您跟师伯同去洛阳,才能报答老师的知遇之恩的。”
程普把青铜酒樽都捏到变形,干掉半杯酒水,往案上Duang的一放,深吸了一口气,“允儿说的对,是我念头没有通达。允儿聪慧,以后还要为父亲多多指点迷津。卢帅有提及明日就要出发,你先和母亲哥哥们回去收拾细软,我去军营找你李叔交接下军务。”
见程允应喏,程普大步而去。
“洛阳啊~王甫,张让,何进,等我!”程允长呼了一口气,汉末硝烟不可避免,但怎么走才会最好呢?一步走错,全盘皆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