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后宫叫德妃.6_第十章 肃贪惹风波 (第7/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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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烨不以为意,只皱着眉说:“回宫还好好的,从书房出来下阶梯时,不知怎么就闪了。”
岚琪小心翼翼地搀扶他往寝殿去,心疼极了,也不再念叨他,请来太医给诊治一番,夜色深浓时,总算减轻皇帝一些痛处。
玄烨安安静静卧在榻上,看着岚琪亲自滤药,一勺一勺吹凉了送到他的嘴边,玄烨皱眉灌下去,一肚子苦涩,心情不好,竟是问:“胤礽和太子妃闹翻了,要休妻的事,你可知道?”
岚琪想到前日看见太子妃失魂落魄地坐在毓庆宫门前,必然是遇到什么大事情才会如此失态,可她一向不打听毓庆宫的事,此刻听玄烨如此说,才知道竟闹到了那个地步。可她能说什么?又不是自己的儿子媳妇,唯有言笑:“小孩子家家的吵架拌嘴,皇上还当真了?臣妾胆大时,还和您拌嘴来着,那些话怎么好作数?”
“小孩子家家?”玄烨冷漠地哼笑,反问岚琪,“他们还是小孩子?”
岚琪倒是一怔,可不是吗?太子五月初已足岁二十五,大阿哥都奔着三十去了。她始终把胤禛兄弟姐妹当孩子看待,不经意就把大阿哥、太子他们也都算上了。
“太子跟您说什么了?”事到如今,岚琪只有陪玄烨说几句,天气烦闷,他憋在心里更不好。
玄烨说,事情倒是过去了,夫妻俩已经和好如初,可事情的缘故却让他心痛不已。这次他故意引得京内大臣补亏空,没想到把太子也牵扯进去了。太子的银子大多是太子妃娘家填补上的,他们夫妻为此有了矛盾,太子妃本不计较,太子却拉不下脸来,觉得自己在妻子面前矮人一截。
岚琪听得心惊,她顾不上问太子的事,颤颤地问:“皇上,胤禛手里头,可有这样的事?”
玄烨摇头:“他眼下经手的差事,半点油水也没有。”皇帝疲惫地叹息,“皇祖母老早说,厨子不偷五谷不收,让朕看淡一些官场里的买卖贿赂,可他们贪心不足,朕若再不整顿,这个国家就要叫他们掏空了。”
岚琪轻抚他的心口安慰:“皇上消消气。”
玄烨怒极:“现在更好了,皇阿哥们也跟着贪了,上下联手,里应外合,大概哪天连太和殿上的龙椅,他们也要偷了去换银子。”
见皇帝越说越严肃,岚琪想到妹妹家里的事,慌忙屈膝在地,彷徨不安道:“这次的事,阿灵阿府上也没脱干系,岚瑛还来向臣妾哭诉过。既然此刻皇上和臣妾提起来了,臣妾想求皇上一件事。”
玄烨皱眉望着她,稍稍点了点头:“你起来说话。”
岚琪没动,仰望着他说道:“肃贪是何等严肃庄重的事,臣妾不敢给您添麻烦。可臣妾只有岚瑛这一个妹妹,皇上若是要办了阿灵阿,求您留下妹妹和她的孩子,把他们送回臣妾娘家去,哪怕对外说她死了也好,不要把她卷进去,留她一条性命可好?”
玄烨肃然道:“你说这样的话,叫朕怎么想?遇到这样的事,你先想到的是私心?”
岚琪心里晃悠悠的,可她的意志很坚定,颔首道:“臣妾做不出大义灭亲的事。就算岚瑛不能丢下阿灵阿独活,臣妾也不能看着她赴死。”
“朕若不答应呢?”
“皇上会答应。”岚琪却毫不退缩,深深叩首道,“真有那一天,还请皇上成全。”
可是头顶却传来玄烨冷酷的声音问:“岚瑛的事总有余地,朕依你并不难,可若有一日胤禛也卷入这种事,朕怎么办?你又怎么办?”
岚琪浑身发紧,努力沉下心道:“臣妾会叮嘱胤禛,哪怕在朝堂里再如何艰难,也不能同流合污,不要留下什么把柄在别人手中,等有一日全身而退时,他能落得干干净净。”
“那便说定了,儿子若有僭越雷池之事,朕拿你是问。”玄烨的语气渐渐轻松,抬手示意,“这会儿没法子来拉你,赶紧起来,坐到我身边来。”
岚琪有些摸不着头绪,才坐下,玄烨便握着她的手说:“替朕把儿子们看紧了,时时刻刻敲打他们,你做额娘说的话软绵绵又中听,他们不会恨你。朕若说得多了,他们不仅反感,还会觉得朕不信任他们。可是朕再多的信任,也敌不过花花世界的诱惑,紫禁城外头太多太多的陷阱迷阵,那些老奸巨猾的东西,都伸长着手,要把儿子从朕身边一个一个都拉走。你要替朕好好看着儿子们。”
“是。”岚琪心神不安,颤巍巍地答应了。
玄烨很不满意,嫌弃地说:“应一声就那么难?”可说着就笑了,搂过岚琪,让她伏在自己胸前,不知怎么竟是说:“孩子们有你在,朕很放心。”
“皇上今晚心神不宁,说话想一出是一出,臣妾快跟不上了。”岚琪稍稍挣扎,把玄烨的手放下,拿过边上的团扇轻轻摇动,温柔地说,“有什么事明日再说,我一直陪着你,不走开。”
可玄烨还是伸出手来,捧着岚琪的脸颊,情意深深道:“实在太想你,看见你就安心了。”
“我哪儿也不去,就坐在这里。”岚琪意识到玄烨的理智渐渐被情感吞噬,明白他必然是累极了,身体的疲倦和痛苦,会让人变得焦躁不安,让他完全从情感去看待事情和人。她不懂国家大事,没有太皇太后那样的英明和胸怀,可她能照顾好自己的丈夫,能让他精神奕奕地面对天下。
那一晚,乾清宫的灯火早早就熄灭,德妃留在那里没有离开。宫里的人冷眼瞧着,都以为德妃之后至少霸占皇帝好一阵子,可第二天皇帝上朝去,德妃娘娘回到永和宫不久,就把和贵人找去了。
佟妃陪着和贵人一道来到永和宫,佟妃也担心德妃误会和贵人什么,本想为她说几句话,可没想到岚琪却是将和贵人叫到跟前,告诉她一些皇帝的喜恶,告诉她哪些事必须谨慎小心。等聪明的小贵人记下后,就让她去乾清宫照顾皇帝,毫不避讳地说:“皇上把腰闪了,那些事,你要劝着皇上克制些。”
年轻的贵人羞赧不已,涨红着脸谢恩离去。佟妃看着她走远,讶异地对岚琪道:“第一次看您这样指点谁。不过和贵人的性子确实挺好,皇上喜欢她也没什么可奇怪。”
“只要你心里不难受,我就好办了。”岚琪笑道,“皇上把她放在你那里,显然是早晚要留在身边,只有你那里干干净净,不让和贵人学坏。放在别处或叫人欺负或叫人引诱,变了本性就糟了。”
佟妃竟不知还有这一层用意,越发惊讶地问:“皇上原来是这样看待储秀宫?”
岚琪颔首笑道:“不然呢?”
如此,自圣驾回銮第二天起,都是和贵人陪在皇帝身边,待得和贵人身上不自在时,就是密贵人照顾皇帝。两位贵人的恩宠不相上下,但密贵人为人低调,和贵人又温婉可爱,倒是少有的皇帝身边有宠妃时,宫里的人左右都挑不出她们的短处。
皇帝的安养交付给两个年轻可靠的人,岚琪省心不少。那天陪在乾清宫一晚带来的疲惫,让自己知晓其中的轻重。虽然还不至于真的老了,但到底比不起二十来岁的精力,想要细水长流就不能太逞强,眼下还有阿哥、公主的婚事等着操劳,她没有三头六臂,不能太把自己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