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1章 二帝劝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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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克用将沙陀族的骑步兵驻扎在城外，然后和几位义子来到来到城中，居住到了原蜀国凉州刺史府邸里。

“不得不说，这汉人就是会享受啊，这区区一个刺史府，就这么富丽堂皇，塞北风沙根本吹不进来，可是要比我们在西域那个鬼地方好太多了！”李克用进了府邸后就开始感慨，越看越喜欢。

其实，钟繇在姑臧的刺史府是比较简陋的，就说在蜀国的三大刺史府之内相比，都是最low的一个。雍州刺史府邸在长安，益州刺史府在成都，这俩可都是一等一的大城市，怎么是区区一个边陲小镇可以比拟的？

只不过，李克用没见过大城市，看见一个小县城的府邸都觉得辉煌。这要是敢去看见了中原其他几位诸侯的皇宫，还不直接惊得说不出话来啊。

李克用欣赏感叹完之后，就在正厅主位坐定，开始询问正事：“亚子，我们伤亡情况统计出来了吗？怎么样了？”亚子是李存勖的小名，其父李克用也一直以亚子称呼儿子。

听到点名的李存勖向前一步，汇报道：“父亲，战损情况已经出来了。我们的人马损失近四千人，多为步卒，其中一大部分都是惨死在姑臧城下，精锐骑兵倒是没太大的损失。不得不说，我们的精锐都是骑兵，这种攻城战斗，真是不太擅长。”

李克用听后，直接一拍桌子：“真是岂有此理！就攻打蜀军这些窝囊废，竟然能损耗我这么多人马！而且，还是在我们骑兵不断扫射先对蜀军减员的情况下！最后，要不是我的鸦儿军重创蜀军将领，我们是不是还会损失更多人马？”

李存勖连忙补充道：“父亲也别太生气，我们这一战，近乎全歼了守城的蜀军，这可是两千名的精锐部队啊！而且就连蜀军大将呼延赞都被我们重伤，另一名蜀将彭玘也是身受重伤被我们生擒。”

“这一战，我们成功打出了我们的气势，更是让蜀国近乎接连折损两员大将。这个呼延赞可还是蜀国征北将军呼延灼的父亲呢，在蜀国军中，德高望重，地位甚高啊！而我们只是损失了一些步卒，精锐骑兵几乎没有消耗。总体来说，我们还是赚了。”

话是这样说，但李克用还是很生气，直接怒道：“传我命令，让大军进城，可以在城中烧杀抢掠三天！小小姑臧城，竟然阻挡了我二十七天，还折损了我四千士兵，真是岂有此理！”

李克用此言一出，麾下的一名儿子和三名义子各个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

最后方坐着的李存信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色彩，好像他很期待这个环节，立刻说道：“义父，这个提议好啊，要我说，就应该见姑臧个屠了，让蜀军和汉人知道害怕才行！后面见到我们大军，趁早乖乖投降。”

在他对面坐的是史敬思，面色凝重，虽然没有表态，但他的脸上写满了不愿意，显然不赞同这个提议。

在最前方坐的二人分别是李存勖和李嗣源，纵使这二位更显得稳重，也是在听到李克用说完之后面露诧异，然后这二位先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得到了答案。

最后，还是亲儿子李存勖先一步劝说道：“父亲，我觉得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屠城，这算是我们拿下的第一座城池，更应该礼待百姓和蜀国各级官吏，让他们觉得在我们的统治下和蜀国的统治下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我们待他们更好，这样才能得民心！”

李嗣源和李存勖罕见的达成一致，在李存勖之后，也主动劝道：“大王，还是不要屠城为好。其实羌王苻坚有一句话说得挺对，只要我们游牧民族想要入主中原，就必须得到百姓们的拥护，否则根本无法立足！”

不得不说，李存勖和李嗣源这二位，一个是后唐开国皇帝、后唐庄宗；一个是后唐的第二位皇帝、后唐明宗。人家二位可确实有些本事和政治头脑，在少数民族皇帝中可算得上较为优秀的皇帝。

他们深知若己方沙陀族在攻下第一个城池后，就先行屠戮虐杀，这样的手段只能让士兵们爽一时，是不能一直奏效的，并不利于族人长久发展，可是很难成就一番伟业的。

稍有不慎，就会适得其反，遭到更强大的反噬。比如现在的武威郡基本上都没有兵力了，蜀军主力都去追杀苻坚了。沙陀族完全可以慢慢攻占城池，扩充力量。若是屠戮了姑臧，后续武威郡的其他县城，大家肯定都宁愿死守，和他们拼命了！

这样一来，会大大阻碍沙陀族的推进步伐，没办法攻占更多的地盘。（注意，此时沙陀族还不知道苻坚已经将武威郡蚕食殆尽了，更不知道苻坚因为步子迈太大，而被活捉。）

而且，还有一点原因就是，沙陀族现在就攻下的第一个城姑臧县，还是武威郡最大的城池，姑臧县的人口甚至可以占据到整个郡城的一半。因为之前讲过，羌氐很喜欢来武威郡打秋风，导致许多百姓叫苦不迭。

从马腾父子时期开始，就有许多乡间的百姓们搬迁至城中。后来钟繇索性大手一挥，又拿出一部分经费来扩建姑臧城，让许多百姓都搬至姑臧城内居住了。这就导致姑臧的规模不断扩大，一个县城快顶得上小半个郡的人口了。

这么多的人口规模，若是沙陀族纵容手下屠戮，可是会导致大批量的人物死亡，人口骤减。到时候，谁来给沙陀族交税？总不能全靠抢吧？还有可能导致田间的粮食都没人播种收成了，沙陀人可不会干农种的事情啊！

苻坚三年前攻占了姑臧县，除了马超家人不得不杀之外，没有伤及百姓一人。苻坚也明白这个道理，只要开了杀戮的头，就止不住了，到时候游牧民族可能会将汉人杀光。那辛辛苦苦拿下一座空城，又有何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