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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行。”

“我也画不了。”不等陆华亭说话,几l人也不敢碍眼,争先恐后地退了出去,还轻轻带上了殿门。

参军小心翼翼窥着陆华亭的脸色:“长史……那三日画完,还可以么?”

陆华亭垂睫望着地上铺陈的舆图,估计是心情极差,半晌没有言语。

他用修长的手指,将圣旨仔细叠好,冷笑玩味道:“我晚上不睡觉,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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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飞花簌簌地飘落。太极殿内争吵不断,皇座上,宸明帝以手支额,不知是没有睡好,还是头风又发作了。

多年征战,新朝国库空虚,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秋税又收得参差不齐,自然使宸明帝发愁。

户部尚书张钧提议,取消从前给大商减免的商税:“那是楚国荒帝应承这些商户的减免,跟我们有什么干系,大宸应该立下大宸的规矩。”

“长安的商户好不容易才恢复点气象,张尚书忘了,当年我等进长安时,大商还有送冬衣之情,如今新朝坐稳,转头就加税,岂不寒人心,以后谁还愿意长安做生意?”孟观楼转向张钧,

“倒是户税,按律一年两收,圣人宽仁,减为一年一收。眼看一年之期已到,征战平息,应恢复两收。张尚书收不上来,这是办事不力。”

“孟给事中即将迎娶崔家女,说话都偏颇了。也不知你是代表长安的商户,还是崔家的女婿!”张钧说,“那么几l件冬衣,就收买了圣心,也不见崔家囤货居奇,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孟观楼道:“张尚书,朝堂之上,就事论事,不是你挟私报复的时候!”

 陆华亭就站在最后一排角落,却是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这陆长史不是和孟给事中素来有怨,怎么这次一句话也不说?”

“他这是乖觉。燕王还在战场上,输赢未定,万一败了,日后燕王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陈余冷笑:“小子午时才起,这上朝的时间对他来说太早了,没睡醒呢!”

李玹转过身:“蕴明,三郎府上正要用钱。听说你为钱,把礼部都给得罪了。难道不该替燕王说两句吗?”

陆华亭着红色官服,树影投在两肩,如纸上疏影横斜,他瞧了李玹一眼,并不上钩:“殿下,臣确实没睡醒,现下不清醒。”

宸明帝哪有闲心听他玩笑:“你好好说。”

“税收之事臣不懂。但是,今晨臣才发出去三十符信。”陆华亭说,“因臣掌握符信,所以知道,长安城内流民有两千人之多,

他们的地是战乱时丢的。长安尚且如此,地方上失地流民数量可想而知。流民不解决,户税收无可收,再逼便是反。臣也不能因为自己没钱,就要别人的命吧。”

有人道:“就是啊,说起来早上有个民女击鼓鸣冤,状告崔家诓骗流民中的良家娘子,进肆夜楼内去做乐妓……”

孟观楼的脸色顿时变得红红白白,倒是孟相给了他一个眼色,叫他稍安勿躁。宸明帝头痛剧烈,挥了挥手,早朝便散了。

张钧还是很生气,走到陆华亭身边:“方才孟观楼实在太过分了。燕王府为何不争取一下?”

“吵有什么用,不过让圣人更烦躁罢了。”陆华亭说,“就让他们争吧,人人都觉得圣人性情宽厚,可以一争,某倒觉得圣人心底分明很有主意,你看他,憋得头风都犯了。”

两人正在私语,陆华亭忽地侧过眼。

倘若方才陆华亭如一团捉摸不透的雾,此时眉梢眼角却如粹过冰一般,变得明亮锐利,秾艳逼人。

张钧顺着他目光看去,太子从陆华亭身边经过,衣袂相接,酸涩的黄香草香气席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