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第3/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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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孟和阿姜为她说话,在群青意料之中,因为她们的倒戈已然得罪了揽月,若不把她救回来,日子真是没法过了。没想到若蝉居然这么勇敢。
若蝉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攥着裙边说:“若姐姐离宫,日后便没有人教我刺绣了……”
“原来你是想让我教你刺绣啊。”群青不等若蝉辩解,便翘了一下嘴角道,“好啊。”
若蝉闻言惊喜不已。
“青姐今日可以回住所睡了吧?”阿姜说,“也好,今晚睡觉也不必再惶惶不安了。”
群青这才注意到,这几人脸上笼罩着黯淡愁绪。
风扫动着落叶和灰尘,群青看到零落景象:“院子怎么又不扫了?”
才整洁几日,又恢复了一开始的杂乱无章。
“扫有什么用?想来以后都不必扫得那么干净了。”阿孟苦笑,“青姐,我们彻底完啦。”
“为什么完了?”群青不解。
“你还不懂吗?”阿姜看看内室,幽怨地说,“殿下今日送赏,提过良娣一句?他是补偿了你,想来是为自己的名声着想;如果说良娣从前还有几分希望,前几日殿下黑着脸出的门,阖宫都知道良娣彻底和殿下决裂,殿下以后再也不会踏足我们清宣阁了!”
群青耐心地听着她们讲。阿姜不懂群青的双眼为何还是如静水一般澄明无波,神色甚至有几分懵懂。
“青姐,就没有你在乎的事吗?”阿姜痛苦地问。
确有一件事她很在乎,群青问:“我们的俸银可有变化?刘司膳还在吗?”
“这,没有……刘司膳在厨房呢——关她什么事呀。”阿姜哽住,“以后好事再也轮不到我们了呀!”
“你们两人,
带人将偏殿和南苑打扫了。”听完回话,群青恢复了往日神态,“若蝉,你擦内殿。这几天多雨,木头腐了招病,若是良娣病重,我们才是真完了。”
众人一听,倒是有理,都去拿了工具打扫。
钱、饭、命俱在,群青的情绪便非常稳定,稳定的高兴。
她拿起盘中的绢,抖展开来,鲜艳的银红色像瀑布一样流淌下来:“你们近日似乎都不太高兴,这匹绢,裁成披帛,一人一条。今日便让大家高兴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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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是小娘子们的欢呼吵闹,内殿中,揽月给郑知意换手巾,心中更不是滋味。
贵主病得如此严重,这些白眼狼有半点良心?
这一架吵得伤筋动骨,太子离开后,临近的几个宫殿议论纷纷,第二天郑知意便没起来床。
她不洗漱梳妆,只是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揽月百般哄诱,郑知意都不说话。
群青端着满盘午膳进来,揽月将手巾朝她扔过去:“没眼力价的东西,贵主连清粥都喝不下去呢!”
这一骂,惊醒了郑知意,她叫着揽月的名字,揽月忙将她扶起。
群青看见这位帐中这位小良娣披头散发,短短几日,她黢黑的眼中,生机消去大半,变得黯淡无光。
郑知意抽噎着说:“我梦到以前在怀远了……那时候李玹病得要死,我拿小煤炉给他煎药,烟把我脸熏得黑漆漆的……他睁了眼,居然对我笑了,他分明不讨厌我的对吧?天冷难捱……他晚上还把毯子紧着我盖呢。”
揽月心疼地去擦她脸上的泪水,不想越擦越多,揽月哽咽道:“良娣……小姐、小姐,你别哭……”
随即主仆二人再忍不住,抱头痛哭。
听着满室的哭声,群青垂眼,心里有几分恻然。
当年宸明帝还是臣子的时候,刚到怀远做节度使,那贫瘠的风沙之地流寇横行,节度使府则困窘得难以度日,一日李玹外出送信,就在山上被抢了。
当时郑知意是马匪家的小女儿,见李玹气质文雅、容貌清俊,便闹着要他当压寨郎君。郑知意的阿爷宠溺女儿至极,竟也不当那是孩子话,真要促成这桩婚事。
那时李玹尚未婚配,李家势薄,面对人多势众的马匪,便让长子接受这桩屈辱的婚事。李沣为人一贯的谦逊,郑知意的阿爷与李沣攀谈之后,很是欣赏这个亲家,两家把酒交好,多年匪患得以解决。
再后来,郑家更是带着所有的人马归附于李家,乃至为李家所用,为李家战死,这都是后话了。
郑知意的牙齿咯咯作响,不知是伤心,还是害怕:“我们外出点马,散兵偷袭,我们滚下山谷,没吃没喝……他把最后一点吃的留给我,自己等死……他以前待我好,原来是还没遇到良人,如今被杨芙勾了魂,就像变了个人。他以前不会厉声说话,好容易有个我看上的侍女,他竟当着我的面喊打喊杀,杀鸡儆猴……”
上天一定是把李玹暗中偷换,换了个陌生人在她枕边。
“良娣,奴婢想告诉你一件事。”哭音中一道清凉的声音,像露水滑落进潭水里。郑知意停了,望向群青。
群青缓缓地说:“太子殿下八岁那年就随圣人去怀远,此后只有每年除夕回长安朝拜。而且,没出嫁的旧楚公主,为宫规限制,是不能和外男搭话的;身边女使,要拿团扇挡住公主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