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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翻过一座有一座的山岭,王继坤和琪儿终于走出了荒山野岭,来到了河西道的重镇甘州。一路上琪儿一会儿喊累,一会儿喊渴,王继坤心疼这个无父无母的小姑娘,便硬着背着琪儿翻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山头。
此时放眼望去,只见“一湖山光,半城塔影,苇溪连片,古刹处处”,一派沧桑肃静之景,大街之上也是人流熙熙攘攘,车水马龙,仿佛无一处景象不在诉说这座古城往昔的辉煌和今朝的鼎盛。
只见有一处地头更是人头攒动,被拥挤的水泄不通。琪儿从小就在穷山僻壤之中卖艺过活,哪里见过如此甚大的光景,便硬拉着王继坤往那处人多的地头挤去。琪儿好不容从人缝之中钻出来一个头,探头一看,原来他们运气不错,恰逢是甘州每年一度的花会。
只见姹紫嫣红的杜鹃,清新淡雅的百合花,光彩夺目的牡丹,鲜红欲滴的玫瑰,淡黄雅致的迎春花,文雅俊秀的君子兰,翘然如凤的凤仙花等,一朵朵花争奇斗艳,美不胜收。还有很多琪儿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
琪儿立马来了兴致,硬是拉着王继坤侧着身子从人缝中挤了过来,来到可花市的中心。突然琪儿惊异的“咦”了一声,在一株花之前痴痴的驻足停留住了。只见这多花甚是奇特,这多花叶子的边缘是金黄色的,花蕾是红色的,花却被外侧密披的灰黄色的娟状柔毛所覆盖。
那卖花老者见来了顾客,便笑脸相迎道:“姑娘,您真有眼光,您看中的这颗花,乃是号称“色、香、姿、韵”四绝的瑞香,而且此花还是瑞香之中的极品,是有着“牡丹花国色天香,瑞香花金边是最良”之称,与国色天香的牡丹并列的金边瑞香,如此绝品配上你这么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真是绝品,绝品啊!”
都说女儿的心都是水做的,琪儿听着那卖花老者对自己的夸奖,不禁心花怒放,感觉不禁有些飘飘然,一脸得意又神情的望着王继坤。
而王继坤此时却脸上略显尴尬,面带难色,放佛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
琪儿此时放佛已经猜测出了王继坤可能是由于囊中羞涩,付不起花钱而感觉甚是不好意思,顿时好心情消失的无影无踪,只觉得的扫兴致极,马上转喜为怒,不耐烦的对卖花老者说道:“你的花一点也不好看,我去那边瞧瞧去!”琪儿,言罢,扭头就走。
待王继坤从刚才的尴尬之中回过神来,琪儿已经走出好几个身位了。王继坤心想可能是琪儿因为自己付不起他心仪花儿的钱,而对自己心生闷气,所以对自己等也没等。但他生怕生性贪玩爱闹的琪儿会惹出来什么乱子来,便赶紧追了上去,寸步不离的紧紧跟在琪儿后面。
琪儿在花市的各条街上走马观花的转了一圈以后,在一株有着透人心脾之幽香的深谷幽兰的兰花之前驻足徘徊了起来。只见此花气清、色清、神清、韵清,真不愧是花中君子啊,王继坤心中也暗暗赞叹道。
但卖花的老者对他们却熟视无睹,自顾自的悠闲的吟起了诗,“为草当作兰,为木当作松。兰幽香风定,松寒不改容!”
王继坤细细的听着那老者吟读的每一句诗,仔细揣摩了半天,便脱口而说道:“老先生,莫不是以兰花和松柏自喻,形容自己刚正不阿,不向恶势力低头的决心和勇气吧!”
老者初时一怔,然后一改初时的恃才傲物,对众人不屑一顾的态度,正眼瞧了王继坤一眼道:“想不到小兄弟年纪不大,便是如此有见地,难得难得,古代俞伯牙曾摔琴于钟子期墓前,有诗道“摇碎瑶琴凤尾寒,子期不在对谁弹!春风满面皆朋友,欲觅知音难上难!”古人尚且知道知音少,弦断谁人听,今日我听小兄弟之言,便知你便是知我之人,花送有缘人,这盆深谷幽兰就送予小兄弟了!”
琪儿一听眼前的这个老翁要将清香扑鼻的兰花免费相赠,自己再也不用担心囊中羞涩无钱买购,便芳心大悦,笑的如山花烂漫般甜美,轻摇着王继坤的胳膊,示意他赶快接受。
“在下无功不受禄,如此厚礼怎敢妄收!还有晚辈斗胆请教前辈高姓大名?”王继坤却义正言辞的推辞道。
“乾坤一腐儒,南山一放翁,哈哈,老翁有个毛病,就是我不想给别人的,别人想抢都抢不走,我要是想给别人的,别人就是想推也推不掉!“言罢,使出“南山一指”,在盛兰花的瓷盆上一点,那花盆便像一个飞转的陀螺一般,在地上画出了一个曲线形朝王继坤飞奔而来。
王继坤料想那老翁并没有什么敌意,于是便空手去接那飞转的花盆,手指甫一碰到花盆,便觉得瓷盆的边缘像利刃一般锋利,割的自己手指生疼。
王继坤此时才识得厉害,赶紧使出一招“鲫鱼三打挺”,身体高高跃起在半空之中,卷作一个球状,待那兰花花盆旋转到王继坤的身下之时,南山放翁使劲用左脚一踏地,只觉得隐隐的有股强力从地下沿着一道直线隔空传到了花盆之下,只见整盆的兰花花瓣犹如雪花一般四处纷飞,夹杂着嗖嗖的响声。
王继坤听师傅玄空道长说过,当武功练到一定的境界以后,片花只叶便可以杀人于无形。但此时自己已经受制于自己身周四面八方的花瓣之下,无处遁形,无奈之下,只好使出弃卒保车之策,双双手紧紧护住头部。
十指交叉紧紧的护住后脑,面部仰面朝天,花瓣此时也纷纷而至,打在自己的腰部、背部、腿部等处,只觉得霎时间浑身剧疼无比,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同时撕咬吞噬自己一般,王继坤额头上疼得豆大的汗滴直冒。
王继坤此时针脚大乱,无法在空中运功发力,便再也无法滞留在半空之中,便从空中扑通一声坠落在了地上。南山放翁显然并无伤害之意,否则他运功发出的飞花就不会只使王继坤遭受皮肉之痛那么简单了,若是他再稍稍加上几分猛力,则完全可以将人体的筋脉震断,轻则残废终身,重则毙命当场。
琪儿看到王继坤从空中竖直掉落下来,急忙扑过去将摔倒在地的王继坤扶起,带着哭腔心疼的问道:“继坤哥哥,你怎么样?有没有摔伤?”言罢,掏出香娟,轻轻的擦拭王继坤额头疼出的汗水。
王继坤怕琪儿为自己担心,忍者剧疼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摇了摇头。
“哼,小子,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这盆花你是接还是不接?”南山放翁又捋了捋长须继续问道。
“臭老头,你这盆兰花花瓣都没有了,继坤哥哥还要他干什么!”还未等王继坤答话,看到王继坤受了欺负,一向胆小如鼠的琪儿不知道哪里来了一股勇气,愤愤不平的说道。
“小丫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我问的是躺在地上的这小子!”南山放翁厉声何止道,声音之中带着几分不容辩驳的执拗之气。
“不收!爹爹和师傅都教导过我无功不受禄,你打死我,我也不会要你这来路不明的东西。”王继坤一只手勉强支撑着身子,一边咬着嘴唇斩钉截铁的说道,颇有威武不屈的风范。
那南山放翁突然转怒为笑道:“哈哈,我没有看错你,有付硬骨头,有我当年的风范!”说罢,从怀中掏出一枚银色的兰花叶。
“这兰花叶中内有机括,你若有难之时,只要用手指按动底部,便会有一只响箭向高空之中射出!我远远的看见响箭,便会立马来救援你们,这响箭一共有三只,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千万不能按动机括!”南山放翁手指握着这兰花叶说道。
王继坤刚要争辩推辞,南山放翁却早已乘风而去,瞬时间不见了踪影,只听到仿佛从远远的天边传来铿锵有力的四个字:“切记,切记!”竟如在自己的耳边说起一样的清晰和宏亮。王继坤心中暗暗惊叹道:“此人的内功和轻功之高,只怕是比起师傅来也不逞多让,怪不得师傅让我下山以后小心行事,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而琪儿也是搞不清江湖的世界,纳闷道:“怎么有些人先前明明是魔鬼,怎么一转眼又变成善人了呐?”
两个人向那南山放翁离去的方向注视良久,终于,在原物之主已经离开无法归还的情况下,王继坤又无奈的拾起了铁菊叶,贴身放于怀里的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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