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负荆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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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忠勇在收到丧帖以后,极为震惊,没想到半个月以前还生龙活虎与自己比武的秦保乾,此时已撒手西寰。心情也是五味杂陈,以至于夜不能寐,食不甘味。
在丐帮内部,大家都知道他俩是死对头,一个若要是说向东,一个便非要说是向西。一个要是说打狗,一个便非要说骂鸡,正是因为矛盾难以调和,两个人才主动要求从郑州总舵外调,秦保乾出来执掌鄂州门户,尉迟忠勇出来执掌齐州门户。
在丐帮内部的比武大会之中,两个人也是不分高下,难逢对手,比其他的丐帮武功高手的武功要高出一截来。但正是由于两个人太过优秀,又互相不服,所以丐帮内部几十年来也没有选出来一任帮主。
但在尉迟忠勇的内心深处,两个人确是志同道合的盟友,都是关怀天下苍生,嫉恶如仇,为了兄弟可以两肋插刀,忠义两全之人。
所以当他听到这个噩耗的时候,更多的是犹如晴空霹雳一般的感觉,对他来说,几十年来另一根支撑丐帮的支柱倒了。
想起几十年来的两人的恩恩怨怨,一股愧疚之意涌上心头,于是他便星夜兼程,孤身一人,不顾外面刺骨的寒风,光着膀子和脊梁,效法当年廉颇负荆请罪的故事,背着用竹尖做成的荆条,赤着脚,徒步从齐州往鄂州一路走来,一路上,脚磨破了皮,流血不止,他要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荆条背的时间救了,荆条都嵌进了肉里,从背后渗出的鲜血都染红了荆条,他也不从不停下来歇息片刻。终于,爬过了一道道的高山峻岭,经过了七天的长途跋涉,终于赶到了位于丐帮鄂州分舵的灵堂之中。
此时的他已经筋疲力尽,他用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吃力的推开了灵堂的大门,便一头栽倒在了地上,爬不起来了。
鄂州分舵的帮众一看敌人来了,都恨得咬牙切齿,纷纷拿起了手中的刀枪棍棒,严阵以待。看到此阵势,尉迟忠勇大为诧异,心想自己本来是吊孝的,怎么还成了敌人了,便赶紧解释道:“兄弟们,别误会,我是来送秦舵主最后一程的。”语气充满了懊恼与悔恨。
那方面大耳的丐帮弟子上次鼓动众人去齐州分舵报仇未成,此时见尉迟忠勇孤身一人送上门来,不禁正中下怀,喜出望外,首先开口道:“哼,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我看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按好心!”
众丐帮弟子也均是如此心思,便里三层外三层将尉迟忠勇团团围住,摆成了铁桶阵。眼看双方就要兵戎相见,尉迟忠勇不忍自己人自相残杀,便大吼了一声“慢着!”
然后尉迟忠勇缓缓的解开了背上的荆条,此时那荆条已经扣入肉里一寸有余,尉迟忠勇忍者剧痛将筋条拔开,此时其后背上立即流血不止,一道道鲜血喷涌而出。
还抬起来脚给众人看,只见脚底也因赤脚走路过多而血肉模糊,甚至有的地方都可以看到森森的白骨。只见其缓缓开口道:“尉迟某知道自己先前与秦兄芥蒂过多,心中愧疚不已,所以特地从齐州徒步赶来,负荆请罪。”
分舵之中的弟子看到此时此景,心中也禁不住被震撼住了,看他背上和脚下的伤势,知道其绝非虚言。
就在众人不知如何处理之时,只见那个方面大耳的丐帮弟子拿出一份信件,在尉迟忠勇眼前一晃,眯着眼睛恶狠狠的瞅着尉迟忠勇道:“误会?那不知道这封信尉迟舵主如何解释?”
尉迟忠勇在疑惑不解中接过了信,打开信笺一看,上面用自己的笔迹写着邀约秦保乾出去赴约,再一想自己进门之时,众人仿佛要吃掉自己一般凶狠的眼神,立马明白发生了什么,赶紧道“这封信定是有奸诈小人模仿在下的笔迹所写,在下与秦舵主的死绝无半点干系!”
那方面大耳的丐帮弟子阴阴一笑道:“吆喝,我还没有说什么,你就早知道我们怀疑你和秦舵主的死有关啊!你可真是有未卜先知之能啊!”
“是问我齐州和鄂州千里之遥,我如此能害得了贵舵秦舵主?”尉迟忠勇不禁反诘道。
“欲害其人,何患无方!你埋伏杀害了秦舵主以后,只需一匹日行千里的骏马就可以当晚返回齐州了!”听那口气就已经断定了尉迟忠勇是凶手。
尉迟忠勇心想自己如此苦心,还被别人误会,一时间气的红胀了脸,道:“我,我........”气愤已极的他竟气的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了。
“你,你什么啊,你的苦肉计已经被我们看穿了。若不是你做贼心虚,你干嘛还要自导自演这出苦肉计洗脱你自己的嫌疑?”那方面大耳的弟子趁其语赛,又抢先说道。
尉迟忠勇知道自己已经掉入别人事先设好的拳套之中,再狡辩也是无用,况且他原来眼前的这位丐帮弟子巧舌如簧,能言善辩。惨笑一声道:“哈哈,既然你们都认为是我杀了秦舵主,那好,你们上呀”
听到那方面大耳的丐帮弟子头头是道的分析,又听到尉迟忠勇算是亲自承认此事,那些曾经与秦保坤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早已压制不住心中复仇的火焰,此时又听的那个方面大耳的丐帮弟子鼓动道:“兄弟们,一起上啊,为惨死的秦舵主报仇!”
还未等他的话音落地,被冲昏了头脑的丐帮弟子都以挺身而上,繁密如玉的刀枪棍棒已经朝尉迟忠勇袭来,尉迟忠勇闭上了眼睛,充满委屈无奈的慢慢的等待死神的降临,他一方面不想丐帮帮众之间自相残杀,另一方面自己身体也是筋疲力尽,气血亏空,无人抵挡这么多人如潮水般的进攻。
就在这时,“住手!”一个苍郁雄劲的声音在灵堂之中不断的回响,那命令的口气让人无法回绝。说话着这是那天阻止鄂州分舵中帮众寻仇的张风华。
而众人的刀枪棍棒也已都停止了前刺,此时,一把银枪的枪头已经离尉迟忠勇的喉头不足一寸。
只听到张风华长叹一声,苦口婆心的说道:“兄弟们,现在秦舵主的尸骨未寒,咱们就祸起萧墙,自相残杀,使丐帮近几十年的基业毁于一旦,让秦舵主如何能含笑九泉呐,尉迟舵主赤足代步,千里迢迢的负荆请罪,以我来看是感于几十年的同帮之谊,是英雄惜英雄之心,并非是你们说的什么心里有鬼。”
“依我看他不过是假仁假义,还不知道他心里有什么花花肠子呐。”
“他演这出苦肉计依我看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欲盖反而弥张。”但是丐帮众弟兄此时心中仍是怒火难消,小声议论着。
张风华知道凭自己一言两语也难以消弭这场纷争,便无奈道:“不如让他给秦舵主披麻戴孝,守灵三天,作为惩戒,正好咱们也可以利用这三天时间查明真凶,将其碎尸万段,以告慰秦舵主在天之灵。”
其实已尉迟忠勇堂堂舵主之尊,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却像秦保乾儿女一样为其守灵戴孝,不啻于奇耻大辱,但是为了弥补自己心中的那份亏欠和还自己清白之身的机会,他眼中含着晶莹的泪花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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