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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叫老李，管家的儿子叫小李，小李不读书，年纪轻轻的就被你父亲用关系送进了个商号当学徒，据说现在在陇西那边跟着跑商队。”
“你看不起那些劳累的工作，长安城不是不来刀客，那些刀客一个个看起来灰蒙蒙得，谁都不信任，一副穷酸样，商队的伙计估计混得还不如那些刀客。”
“可是送过去那天，老李还是给你父亲结结实实地磕了九个响头，说谢谢老爷给他们家一口饭吃。”
“你不理解，但你莫名感觉，你那天在角落里看老李的目光，和那个举着夜光杯喝葡萄酒的勋贵看你的目光如出一辙。”
“你回到了房间，外面的月亮很亮，宵禁的鼓声响起，但是你根本睡不着。”
“你翻来覆去地思考了很久，你不知道自己在思考什么，但你就是清楚自己脑海里出现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你需要捋顺它们，可是你捋不顺。”
“第二天清早，你找到了你的父亲。”
“你父亲是一个小官，可即使这样在家里也满是威严，他刚准备去衙门，却看到了挂着黑眼圈的你。”
“你父亲对你还算不错，虽然他不可能像小时候抱着你，但你终究是他唯一的儿子。”
“你对他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父亲拍了拍旁边的椅子，示意你坐下。”
“他的目光中涌现出几分回忆，你知道的，父亲不是长安人，你们家祖籍在山西，当年你祖父用了一辈子把你父亲送进了学堂，你父亲也终于争气考进了长安当了官。”
“所以现在每次你父亲回家省亲的时候，排场都很大。”
“你审视着你的父亲，脑海中冒出一个特别不孝的念头。”
“那些乡亲们看向你父亲时候的眼神，是否也是你父亲看向那些大官时候的眼神？”
“畏惧，向往，想亲近却不敢，更多的则是不理解，仿佛大家不是活在一个世界上一般。”
“你父亲叹了口气，问了你这么一句话。”
“你觉得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你脑海中都是圣人的说法，你回答得慷慨激昂，你父亲却摇了摇头。”
“他说人活着就是为了活着。”
“他年轻的时候也有满腔热血，再后来在这个小衙门呆了快一辈子，说辛苦也辛苦，说不辛苦也绝对累不到哪去。”
“拼搏一辈子你母亲也能穿上绣花的衣服，你从小到大也能读书认字没挨过饿甚至还能吃到肉，家里的佣人说起来是佣人，实际也在一起过了那么多年，大家都安顿得不错，他已经很知足了。”
“你不理解你父亲的心态，但他说的分明是真心话。”
“你不解地问道：您不指望我出人头地吗？”
“你父亲犹豫了许久：指望还是指望的，可是长安米这么贵，能好好活着平平安安就好了，整个华夏历史这么长，可史书也才那么几页。”
“有几个人能被几千年后的人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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