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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来，光学视网膜一阵变倍调节，终于看到了那个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飞行球体——眼魔反重力无人机。
鹅蛋大小的无人机轻盈地飞到唐顿手中，哑灰的聚碳酸酯仿生涂层浮现斑点，颜色自动模仿了手掌的细节，唐顿稍做检查后就细心塞回了操作台的格纳库里。
今晚的战斗基本上结束了，他们决定先回去，进一步调试一下监视工具明天再来。
两人从檐顶破洞的安全绳滑到礼拜堂内，礼拜堂内布满灰尘和碎片瓦砾，粗鲁而又匆忙的狂躁帮将一排排长椅碰翻在地。
唐顿现在才有时间环顾四周，似月似灯的微光从破碎的彩色玻璃洒进来，脱皮的穹顶已看不出当年的金色，堆积多年的暗黄墙粉犹如水獭的毛皮，一团灰枯的花朵不知是谁用过的安全套，锡纸包装被老鼠咬得坑坑洼洼，安非他命注射器的白色药管在圣母脚下堆成了小山……
自世界联邦成立到“清洁战争”之后，以三大天启宗教为首的传统宗教虽仍然存在，但都不可避免的逐渐式微，反而是更加远古的厄琉息斯密仪，拜火教吸纳了大批追随全面复古运动的信众。
与之相反的是，在同样火热的新激进运动浪潮之中，人们先是将巴哈伊教推上前台，随后愈发激进的人群又将其抛弃，转而创造了一个全新的赛博宗教：闪灵教派。
这一教派的信众大多都是与网络关系密切的青壮年人群，他们将冰海中的一种未知超自然现象“闪灵”作为疯狂崇拜的对象。
教徒们移植上永远点亮的发光义眼，佩戴遮住面容的闪烁面具，借助网络空间代行着“闪灵”的意志。
该教派诞生之初曾被集团联盟定义为非法组织，但在图灵警察的严厉打击下，教派的规模反而愈加庞大，当参与者的人数扩大到一个难以控制的数字后，统治一切的集团联盟也不得不承认了其合法性。
有趣的是，但教派以合法的身份正式加入人类社会后，它的规模不仅没有继续扩大，反而大幅度的萎缩了。
用一个著名退会者的话来说：“当一个躁动的组织得到官方授权之时，它那股莫名的吸引力就已经消失。”
现在地球、轨道城和外星基地的闪灵教徒总数维持在百万左右，这个数字对于恢复至25亿的人类社会虽然不算很多，但由于其贴合冰海的缘故，在网络覆盖一切的时代也绝对算个不小的势力。
当然，唐顿和强尼对这些什么教派没有任何兴趣，奇点组织可不会允许自己的工具有任何乱七八糟的信仰。
两人悄悄溜出教堂，沿着朽烂车辆的锈蚀残骸穿行在归去的街道上。
虽然交战刚在不远的地方发生，但无论是波哥大还是千叶的居民们似乎都未受影响，游荡的人依旧在游荡，炭烤炉上依旧摆着炸香蕉与合成鳗鱼蒲烧。
上下乱窜的全息铅笔一遍又一遍的在空中模仿着歪歪扭扭的汉字：津门大区正品情趣旗袍。
下方的产品影像却一闪一闪的怎么也放不完整，勾得强尼心痒痒的。
…………
“未知的改造纹身？有意思。”香川杉吉端详着唐顿展示的影像，毫无倦意。
他捻出张没有图案的芯片扔给唐顿：“这是你的报酬。”
唐顿单手接住芯片，感到有些疑惑，毕竟之前那些几千一万的赏金都是通过不记名账户转账的。
“这里面是八万五千卢索，除了今晚的五千，还有八万我要你去做另一件事。”
大额金钱转账容易引起图灵警察的注意，所以装着大额卢索的特殊芯片在热狗大区十分盛行，算是一种另类的实体货币，由于通常为白色，所以人们习惯称它为“白巧克力”。
香川连夜将唐顿叫来，可不是为了讨论森尾炎太郎身上的狗屁纹身。
唐顿敏锐察觉到香川杉吉用的是“你”，而不是“你们”。
“香川哥是说，就我一个？”
“观战任务强尼可以继续做着，钱我照发，至于你——”香川杉吉指着桌面光屏上的某个光点说道：
“帮我去送个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