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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赐过后,席上的气氛再次热闹了起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晚膳方才用完。

文清辞刚一走出船舱,便被人从背后叫住。

“二殿下?”文清辞顿了顿,朝他行礼问,“不知您找我有何事?”

为方便行动,谢观止今天穿着一件窄袖圆领衫。

文清辞说话的瞬间,他的手便轻轻地攥在了一起,停了几秒才缓缓松开。

“伤寒药剂一事……”他停顿好半天终于说,“是你的提醒。”

虽然本意并非如此,但今日的一切,怎么看怎么像是自己抢了文清辞的功劳。

谢观止长这么大,向来只有别人捧着他,向他谢恩的份。

因此他今日这番话,说得格外别扭。

文清辞朝谢观止淡淡一笑:“臣只是一说罢了,采买药物的事,都是殿下做的。”

殷川大运河上要比别的地方更加寒凉。

明明已到初夏,可冷气仍如小刀一般,轻剐着文清辞的胸肺。

“可是陛下恩赏——”谢观止蹙眉。

又一阵冷风刮来,文清辞的咽喉间生出一阵熟悉的痒意。

他难得打断了二皇子的话:“殿下,臣治病救人,所为的从来不是名。”

文清辞此话既是替自己说的,也是替原主说。

《扶明堂》里的他,或许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黑莲花,但是他一生为医,图的从来都不是名利。

谢观止深深地朝对面的人看去。

文清辞是笑着说出这番话的,殷川大运河两边的灯火,与河内的波光,在一瞬间全映在了他的眼底,点亮了那抹漆黑。

刚才这番话,若是出自其他人口中,谢观止一定会不屑于其中的虚伪。

由他说出口,却令人无法反驳。

“抱歉,失陪了。”

说完,文清辞朝谢观止点了点头,便与他擦肩而过,向船的另一头走去。

那里有道黑影,从他出门起便站在原地,静静地注视着这个方向。

“殿下,我们走吧。”

借着月光,文清辞看清……那黑影果然是谢不逢。

“好。”少年转身,缓缓向大船的另一边而去——那是文清辞所住的船舱,此时的他已经不是普通太医,就连住的地方,都与皇子们相距不远。

文清辞之前就发现,谢不逢似乎一直守在自己身边。

在小小的太医署,或许还不怎么明显。

可上了船,便不一样了。

不过文清辞心底里的古怪感,只持续了几秒便消失了。

怎么说谢不逢都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而已。

他在这艘船上没有熟人,也不像谢观止一样,有差事要办。

除了习惯性地跟着自己以外,好像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做了……

夜里的画舫灯火通明,比白天更加热闹。

……可是这样的热闹,却谢不逢衬得越发孤寂。

他与周遭的欢乐与和美格格不入。

文清辞的心底,忍不住有些泛酸。

少年沉默着与文清辞并肩行至舱外,正准备走时,忽然被文清辞叫住:“等等,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