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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笙枫了解虞砚,看着他走进来,心沉到谷底。

才站起身,甚至没有来得及阻拦,便被虞砚一掌推开。

皇帝是弱不禁风的,毕竟大霖朝一向推崇的是读书,而不是练武。

他连陆元崇送给他的那把剑都没有拿起来过,更不要想在已经丧失理智的安北侯手下讨到便宜。

再抬头看时,虞砚已经单膝抵在了太后的榻边,他一手掐着太后的脖子,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根发簪。

银簪的一头抵着的,是虞砚自己的心口。

陆笙枫微怔。

簪子……

对了,外臣入宫,尤其还是虞砚这样的人,进宫是不允许带刀剑的,他把银簪戴在发上,这才能带进来。

太后从惊诧中回神,她想说话,可是掐着她脖子的那只手已经在用力。

陈琬柔清晰地瞧见,虞砚的眼底有滔天的杀意在猛烈地翻滚,几乎是以翻江倒海的架势朝人倾来。

女人的脖颈修长脆弱,承受不住一个常年领兵打仗的武将的力量,更何况,这个男人时值青年,带着决绝与杀意而来。

陈琬柔无法呼吸,她的气息被蛮力阻隔,都堆积在胸腔中,憋闷与窒息感令她恐惧,她从未感受过濒死的威胁。

强烈的求生本能叫她伸出双手,死死攥住虞砚的手腕,用力地去掰,喉咙发出的声音嘶哑不堪。

“阿砚!”陆笙枫走到近前,恳求道,“你不是想要自由吗?在这呢,我给你好不好?你放开她?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虞砚没有理会。

他的头脑很清醒,他知道,今天他和陈琬柔之间必须要死一个人。

但那个人绝对不会是他。

因为明娆还在等他回家。

男人居高临下,眼中尽是冰冷。

他嘲讽地勾起了唇角,握着发簪的手朝自己扎去。

被磨得十分尖锐的簪头轻而易举地刺破了薄薄的衣裳,扎进了他心口的位置。

血迹瞬间在男人心口蔓延。

漫出一大片血花,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裳。

有血滴下,落到了陈琬柔的脸上。

她的瞳孔骤缩,原本抓着虞砚手腕的那两只手都松开,转而去夺他的簪子。

窒息感叫她意识模糊,但她依旧用尽全力,不叫那簪子再深一寸。

虞砚微勾了唇角,哑着声音低声道:“我不想再与你有瓜葛,把这身血、这条命都还给你,好不好?”

像地狱中的恶鬼在耳边低语,杀气铺天盖地将人笼罩。

扎在心上的簪子又进了几分,有血迹顺着两人纠缠的手流了下去。

流到了陈琬柔的寝衣上,也流到了虞砚的袖子上。

他带着决绝,非要与她了断前尘。

母子间是如何走到这个地步的呢?

陈琬柔眼里噙着泪,怎么都想不通。

她自然是不懂的,若是懂,也不会有今日的虞砚。

“你我之间总得死一个,是不是?”他说。

陈琬柔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也带着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