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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德咧开嘴,露出尖利的锯齿,看起来像是从怒容中挤出了一抹别扭的笑容:“给我烤熟,不然我不放你走。”

“我也很想烤熟它,但很抱歉,贝德,我得回去一趟——嘘,别叫,这次有急事,我答应你下次带你去看魁地奇世界杯。”

贝德还准备继续发火,但阿纳斯黛西亚接二连三丢来三罐烤鱼干,直接给她的火气砸平了,她谨慎地凑到罐子口前闻了闻,没有再闻到魔法的气味,这才安心收下,又补道:“你不能食言。”

她有着铁灰色的皮肤和姣好的五官,像是一尊会出现在魔法部广场上的精美雕像,但这副野性的表情是雕像上永远看不到的,那里的人鱼雕像只会满目憧憬地仰望人类巫师。

“我会再给你寄一点别的熟食。”阿纳斯黛西亚跳上她刚从袍子口袋里掏出的飞天扫帚——她下次如果从里面掏出一头大象贝德都不会意外——在弹射出去前,还不忘回头对贝德挥手,“再见啦!”

贝德望着远去的女巫,眨眨眼,再也压不平的嘴角悄悄翘起,用刻意放小音量但听起来依旧像是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道:“真想知道斯黛西会想什么办法带我去看魁地奇。”

离开穆奥塔河的斯黛很快去办理了从瑞士到埃塞俄比亚的手续,当她风风火火地闯进玻璃房时,西弗勒斯刚吃过午饭,正在把一口漱口水吐出来。

斯黛倏地把整个房间的挡光板全部拉开,阳光如瀑布般倾泻进来:“中午好,斯内普教授!”

西弗勒斯抬起头,女巫逆着光站在他面前,阳光下的面容有些模糊,与记忆中的光晕轮廓严丝合缝地重叠在一起。

“海克森小姐,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西弗勒斯把挡光板拉下,房间又陷入黑暗,仅有的光芒来自桌上摇曳的烛火。

“我想我知道,先生。”斯黛眉眼弯弯,拉开挡光板,“我做了个英明的判断。”

“你想利用我救你的母亲。”西弗勒斯的话生硬而冷漠,又一次拉上挡光板,“我真不知道是不是该好好谢谢你,海克森。”

斯黛听出了他的不满,顾不上继续玩争夺挡光板的小游戏,眉毛一扬,似乎有几分愠色:“大人的思想世界真肮脏,我可没神机妙算到我母亲会中毒,而你会来救人。”

“那么你告诉我,为什么是我?”

“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正确的,不是吗?”斯黛在西弗勒斯身旁的沙发上坐下,见对方沉默不语,她又继续补充:“我告诉过你,你有一个伟大的灵魂,你会死于忘我,真的很不可思议,所以我选择把祝福给你。”

西弗勒斯双眼死死盯着斯黛,他直接摄神取念,而斯黛仿佛知道他在做什么,亦坦荡赤诚地直视回去。

用女巫的眼睛,西弗勒斯看见了曾经的自己,他的眉间有过一枚红色的倒三角,这是复活能力对死于“忘我的奉献”的人的标记,他是斯黛此生唯一见到的拥有这个标记的男巫。

其她拥有者大部分是麻瓜,或是海克森家族里的人,而这个能力偏偏都不能作用在这两个群体里,只能用在和斯黛没有血缘关系的巫师身上。

斯黛在第一次见到西弗勒斯时就有了赐福的想法,但是一直没有付出行动,她不希望自己未来要以一个“救命恩人”的态度去和她人相处,光是想想就觉得这个选择带来的后果太过傲慢。

直到毕业的那天,她预料到这可能是她们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按照西弗勒斯经历过的那一生来看,这个预感没错——才在午夜进行赐福仪式,此时的斯黛并没有在金光海域中装神弄鬼的那段记忆。

“谢谢你照顾我的母亲,作为答谢,弥诺丝庄园随时欢迎你,我想我的一些收藏对你可能会有大用,你应该已经看见了?”斯黛又恢复往日轻快的语调,她还以为西弗勒斯已经松懈了。

以她对西弗勒斯为数不多的了解,这个内敛刻薄的教授在学术上造诣极高,一定会喜欢自己的标本和藏书。

西弗勒斯同样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好意,腾地站起身:“海克森,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我会救你的母亲,我们会扯平的。”

“你在胡说什么?”斯黛皱起眉头,“需要我再重申一次吗?赐福是我的决定,不是为了让你来救我母亲下的一步棋,你大可以对她见死不救,不是吗?”

西弗勒斯沉默,他注视着斯黛的脸,想从上面读出除了坦率之外的,一丝一毫的谎言的痕迹。

弥诺丝庄园的每一个人都让西弗勒斯觉得浑身刺挠,因为每次注视她们的眼睛,西弗勒斯只会在里面看见映射出的,由愤怒和谎言组成的自己,像是一面面的镜子,西弗勒斯从来都很讨厌照镜子。

“我没有怜悯你,我还不觉得我有什么能力去怜悯你,你是比我强大多了的男巫。——我想去楼上看看解药的进展,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