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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文远给青年检查腿部,不红了,也没肿,他眉间的纹路消失,“刚吃完别睡,要是不起来活动活动,就靠坐着看会儿书。”

黄单欲言又止,“我妈的情况怎么样?”

聂文远说,“回去了。”

黄单哦了声,每个秘密的背后都一定会有一个相对的理由,为什么要隐瞒,因为不能说。

他揉了揉额角,对着男人提出要求,“躺上来。”

聂文远掀开被子躺进去,单手搂住青年的腰身,侧头把唇印在他的发丝上面,轻轻磨蹭着,“是不是做噩梦了?”

黄单一愣,“嗯。”

聂文远摸摸青年的头发,“别胡思乱想。”

黄单够到几乎每天都会看的一本书,翻到一页递过去,“读给我听。”

聂文远挑眉,把他书接到手里从头开始读,读了两行才发现这也是自己的书,时间隔的太远了,以为全扔掉了的,哪晓得扔了这本,还有那本,总有漏网之鱼。

黄单看着男人,“你的书要么是人生百态,要么是风花雪月,两者里面都透露着沉重的感觉,字里行间全是悲凉,每个小故事都不圆满,你写书的年纪,哪来的那么多经历?”

聂文远摩||挲着青年的肩膀,迟迟没有开口。

黄单以为男人不会说了,他准备去刷牙洗脸回来睡觉,就听到耳边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过去传过来的,“写书的时候还是个毛头小子,没什么经历。”

“我也奇怪过,想来想去,大概是上辈子的影响,总觉得有什么事没有完成,很遗憾。”

聂文远浑然不觉面上出现了一抹伤感,转瞬即逝,他拍拍青年,“这书是舅舅年幼无知时写的,无病的东西,以后不要再看了。”

“……”

黄单抓住男人的一只手,熟悉的粗糙感跟湿热的温度让他忍不住发出叹息,他的指尖蹭着男人掌心里的茧,漫不经心的划了几下。

聂文远的呼吸一沉,他把青年的手往被窝里带……

那天之后,黄单没有再见到过陈飞,他也没有问,脑子里乱糟糟的,与其说是什么也想不出来,倒不如说是不敢想,也不愿意。

腊月二十八,聂友香来找小儿子,希望他能跟自己一块儿离开T城,去乡下过日子,不想等到老了,连个在床前端茶送水,给她送终的人都没有。

黄单看着眼前苍老了很多,面色很差,头上缠着纱布的中年女人,要强了半辈子,现在老大生死不明,老二出了意外,老三也不在了,她教育孩子的理念不正常,也很正常,有许多家庭的影子。

优秀跟品行不对等。

聂友香见小儿子没说话,她喊了声,手也伸过去了,“小于,你不愿意跟妈走?”

黄单说他不想走,找了一个要待在舅舅身边见世面的借口,“我年后还要去新世纪上班,都说好了。”

聂友香一听,心里的悲苦一下子就减轻不少,孩子要是能有出息,在外面出人头地,比什么都好,她就是死,也能瞑目,“行吧,你跟着你舅舅,妈也放心。”

她叹口气,“小于,你什么时候见到你哥了,跟他说一声,说妈在家等他,要是他忙,就让他报个平安。”

说着说着,聂友香就老泪纵横,“你姐要是在医院养伤,肯定还好好的,哪里会出车祸,你妈我也不会活到这个岁数,还要遭罪,可她就是不听,死活偏要走,还有医院,怎么就不能再阻止一下我们?不说了不说了,都是命。”

黄单目送中年女人离开,他在心里说,“陆先生,我的任务没完成。”

系统,“对。”

黄单的话头一转,“积分攒够了,可是我不太想做||爱,提不起精神。”

系统,“这个话题陆某没有兴趣。”

黄单说,“除了你,我没人可以说。”

他又说算了,“我也没什么兴趣,陆先生,有活动请你提醒我一声,给我直接报名都没问题的,谢谢。”

三十早上,黄单被聂文远叫起来,牙没刷脸没洗,睡眼惺忪的跟着他出门,上山祭祖。

山里的风在吹,雪在飞,冷的人头皮发紧。

黄单穿着聂文远早年的军大衣,下巴缩在围巾里面,眼皮半搭着,眼角还有一小块眼屎,顽强的扒在上面,风啊雪啊的,都不能让它晃动分毫。

聂文远拿着树枝拨弄火堆,把黄纸一张张的抖开了,火烧的更旺盛,灰烬被风吹远了,不知道要往哪儿飘去。

黄单弄掉落在身上的一点灰烬,他蹲下来,找了根枯树枝,学着聂文远那样烧黄纸,放冥币,跪在墓碑前恭恭敬敬的磕头。

聂文远说,“爷爷奶奶会保佑我们。”

黄单的嘴角一抽,心说你确定他们不会在地底下骂你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