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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临风道:“一起。”
容落云乍惊:“休要胡说!”
霍临风反问:“你都告诉双亲与我断袖了,一起沐浴庆祝庆祝。”
不提还好,一提有些惴惴,容落云害怕夜里爹娘托梦。虽然心中不安,胃口却不赖,臊眉耷眼地吃了两碗虾子羹。
待水烧好,霍临风推着他进小室沐浴,互脱衣裳,肉贴肉地坐入桶中。他扒着桶沿儿,盯着屏风上的骑射图,数其中一共几头野兽。
身后是最凶猛的那头,正给他抹香胰。
从肩膀抹到后腰,结茧的指腹钻他的腰窝。
容落云发软,嘴唇抵着手臂不吭声,可零星的哼叫却从鼻腔逸出。氤氲水汽里,他看不清画中的老虎,水声响起来,也听不见对方叫他。
他在河边哭过,此刻又哭,没完没了。
慢慢回首,可怜巴巴地望着霍临风,企图博取一些怜惜。那禽兽却视若无睹,只顾着学前日的狂风暴雨,然后倾身来亲他。
容落云扒不住桶沿儿了,逐渐下坠,将要栽入水中时被捞住。他靠着霍临风的胸膛,双瞳涣散,一点点失去了意识。
这场沐浴折腾到夜半,一桶水洒了七七八八。
霍临风抱容落云回卧房,登床落帐,在对方人中处贴一片薄荷。不多时,容落云醒来,迷茫地看着帷幔。
“觉得如何?”
容落云吸着气:“好凉,你把我从夏弄到冬了……”
霍临风嗤嗤笑:“那我得再吃一次补药。”俯身低头,用嘴衔了薄荷。容落云却仰颈迎接,以为他要亲嘴儿,那他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如此床榻缠绵,慢慢地睡了。
霍临风一下一下抚容落云的后背,待呼吸均匀,将人轻轻放平。起身离榻,他披着衣裳走出房间,独自去了书房。
桌案正中间搁着沈舟的回信,傍晚时到的。
霍临风独坐椅中,静默片刻后才拆开信封。垂眸看字,忽略所有所有,单攫取沈舟的回复。他上次问道,何故惦念容氏姐弟,莫非爱慕端雨姑娘。
信上答复——将军莫笑,在下曾有青梅故友,与端雨姑娘几分相似。奈何佳人命薄,吾只得以小人行径,借旁人托付慰藉。
霍临风读罢揉皱,一言不发地望着虚空。
沈问道与唐祯乃莫逆之交,沈舟的青梅故友、佳人命薄,八成是指唐祯之女。容端雨与其相似,再加上容落云,还有死去的小弟,恰好也是三个孩子。
而传闻唐祯的孩子死时,最小的亦仅有三岁。
时间上,恰恰是十七年前。
先是被陈若吟构陷,满门遭屠,容落云的父亲与唐祯遭遇相同。
再是奇门之术,并非得师父所授,至今含糊其辞。而千般巧合的是,所命阵法与《孽镜》中别无二致,如出一辙。
桩桩细数,件件重合,根本循迹可追。
霍临风滚动喉结,仿佛咽下一口浓浓的苦水。他万分不愿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便是唐祯当年的儿女仍然活着。
容落云和容端雨。
一双千金儿女,一个沦落风尘,一个混迹草莽。
霍临风蓦然瘫坐椅中,千头万绪捋顺,瞬间又纠结成乱麻。堵在他胸口,扼住他咽喉,仿佛要在十七年后、在这一刻叫他霍家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