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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江从鱼在灯下补功课,这是韩恕帮忙记录、小九跑腿送来的。

即便他们来了鸿胪寺观政,本月的月试也还是要参加的。他们踊跃争取观政机会的时候可是放下豪言,说自己肯定不会把功课落下!

江从鱼正对着最后一道经义题思考怎么破题,就听有人在外面敲门。他愣了一下,抬眼看去,只见门外立着个高大的身影。

“谁啊?”江从鱼边嘀咕着边走过去拉开门栓,门一开,那张熟悉的面容兀自出现在自己眼前。他喉咙一紧,把人拉进屋里,追问道,“哥哥你怎么来了?还作这副打扮?”

来的正是楼远钧,他穿着一身杂役服饰,手里捧着一盆水,脖子上还搭着一根洁白干净的白巾。

即使穿成这样也丝毫无损楼远钧的矜贵,旁人一看便知他不可能是寻常小吏。

楼远钧道:“知道你歇在鸿胪寺这边,就想过来看看你。”他把水盆放到地上,招呼江从鱼坐下泡泡脚就安歇。

江从鱼没想到楼远钧会做这样的事,这和楼远钧看起来格格不入。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楼远钧已经半蹲在他面前。

明明楼远钧以作杂役打扮自下而上地注视着他,却像个要将他拆吞入腹的庞然大物。

江从鱼一颗心怦怦直跳,忍不住把脚往回缩,小声喊:“哥哥……”

楼远钧道:“你辛苦了一天,应当放松放松了。”他脱下江从鱼的罗袜,攫住江从鱼的脚掌带入清水中。

江从鱼因为休沐日好好地搓过澡,今天是没跟阿罗多一起光膀子搓澡的,只是冲掉了一身练骑射冒的汗而已。这会儿被楼远钧握住双脚,他总疑心自己脚上不够干净,会不会污了楼远钧的手。

他有些难为情地蜷起脚趾,却感觉自己的指头仿佛戳到了楼远钧掌心。

登时一动不敢动。

江从鱼满脑子都是“楼师兄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

可惜楼远钧根本没给他避开的机会,反而还握住他的脚掌仔仔细细地捏玩过去,不时肆意摩挲他轻轻发颤的脚趾。灯下只有他们两人在,江从鱼只觉自己一动弹就会被楼远钧吃个干干净净。

直至察觉脚下水温渐渐凉了下去,江从鱼才回过神来,对楼远钧说道:“哥哥,是不是可以了?”

楼远钧听着他毫无防备的话,终于没再为难他,而是取下白巾认认真真帮江从鱼把脚掌擦干。

平日里烨然如仙的人,居然像个真正的杂役那样伺候着江从鱼。

江从鱼看着楼远钧把水捧出门外交给了不知什么人,又在另一盆水里不慢不急地洗净手才重新关上门朝自己走来,不由紧张地问:“你不是一个人来的吗?”

楼远钧坐到江从鱼身边,理所当然地说道:“为了不叫人发现我私自潜入,总要有人接应一二。”

江从鱼道:“那他们可能会知道我们在屋里做什么的。”他看了眼不远处点着的灯,人家外头只消看看灯影便把

一切都瞧个清清楚楚。

楼远钧体贴地过去把灯给弄熄了。

房中一片漆黑。

江从鱼呼吸一滞。

他,他怎么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楼远钧坐回江从鱼身边,掏出手帕给江从鱼擦泡脚泡出来的细汗。如果说蹲在江从鱼面前时他像只蓄势待发的猛虎,那么这一刻的楼远钧则是已经把人牢牢困在自己怀里。

江从鱼没有丝毫挣脱的机会。

楼远钧钳住江从鱼的腰,就着半明半昧的月光找到他的唇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