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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五嘿嘿一笑,捏着衣角继续道:“相公,你可知我们这烟雨城很靠近战场。”
“而且,由于人员紧缺,国家已经不限女兵了。”
说到此处,木子颂哪还能不明白,面色大白,渐渐失去了血色。
“混账!这国家的战事也是你这小女子能够参与的?!”
这一次木子颂是真的动怒了。
花五也被吓着了,何时见过木子颂生过如此大的火,带着哭腔道:“城中由于战事,我已经再也找不到零活了。”
“而且,我报名的是后勤的军队,很多村妇都和我一起报名了。我们只管洗衣烧饭,没有危险的。”
……
那晚,木子颂终究是没办法再对着花五生气,他只觉得自己亏欠的越来越多了。
隔日,他曾起了一大早偷偷的把猪肉送回去募兵处,想要取消花五的名字,却被那几名人高马大的士兵抬手掀翻在地,跌进了泥塘。
任是木子颂磕头祈求,换来的却是满脸的嗤笑:“废物东西,自己没办法养家,只能靠婆娘,我看不起你。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滚!”
那一日,木子颂浑身失了神一般,空空落落,整日没有归家。
待花五满是着急的找到他时,他已经昏迷在了田埂上,发着高烧。
一烧便烧了三天,他清醒时,屋子中已经没有那道熟悉的身影,只有一道佝偻的身影在不温不火的炖着药汤。
张婶瞥眼望了他一眼,浑浊的眸子散发着别样的意味,平淡道:“花五已经走了一天了,军中高官怜悯她,让她预支了一个月的工钱替你治病。你也不用生离死别,她一个月可以归家一次。”
木子颂挣扎着下床,抖动着干瘪的嘴唇,想要作揖道谢,被张婶扶住,“你身体虚弱,就别来这一套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木子颂在张婶的照料下身体也渐渐转好。
不知是不是因为缺少了花五在身边,他比平时寡言了许多。
花五领的工钱有剩余,可以保他这个月温饱无忧,他便再也没有出过门,每日鸡未鸣早便起了床,攻于书,困乏了便伏桌而睡,饿了便煮些米饭,连伴菜都不需要。
军队中,后勤部队离前线并不远,若前线大败,后勤难免会殃及池鱼。
花五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前几天虽然勤恳干活,过得仍是战战兢兢,洗衣服时不时接到大桶的血衣吓得她小脸煞白,浓重的血腥味让她好几顿难以入食。
过了几日,虽然她坚强了许多,洗衣的数量仍旧达不到军中的要求,心神不定,做饭甚至经常会放错糖盐。
因此,不少被埋头斥责。
后勤管事终于受不了这样的村妇,发出警告,即日起你若再有一次洗衣不能达到规定要求,便滚出军队。
相伴的村妇心疼这个小姑娘,想要出手帮忙,花五却是倔强的摇摇头,白天达不到要求,自己晚上还有时间。
自己一定不能丢了这份工活,相公需要银两考状元的,她的信念单纯而简单。
我相公是要考状元的,这句话她曾和那些村妇也说过,不管他人有着鄙夷眼神,满是自豪。
一月之期,终是到了。
军中行伍放闲了半天时间。
木子颂一早便在小道路口的槐树下等候,这次是他这个月唯一一次出门,他自己用墨汁染黑了白发。
心上人如时而至,花五比先前清瘦了许多,她心中有些慌张,害怕木子颂还会生她的气。
等待她的却是木子颂红了眼眶,把她拥入怀中,久久不放,默默无言。
半日时间,终是不长,夫妻两人并没有大喜大悲,家常般小叙了许久,满是情意。
临别时,依依不舍,频频回头,都希望先望不见的是对面的身影。
与东临国的战事陷入了僵持,和约谈不拢,这场战事注定要持续好几载。
五个月后,国家三年一度的科考终至,木子颂临行前,花五为他跑了十里地求了一道红符。
两人惜别。
半个月后,国都来了消息,木子颂状元及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