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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整个县里除了他家,哪还有别的林员外。”
“自然是?”宋母忍不住提高音调,“那家人之前如何坑咱们的,你忘记了,小妹差点就被他们拉入火坑,一辈子就完了!现在知道那林家之人来咱们家,你竟非但不直接将人赶出去,还让他坐首座?”
声音有些尖锐,宋母几乎从未这般与丈夫说过话,可见其心头怒气有多盛。
“行了,人是王知县带来的,要真将人赶出去,扫的便是知县的面子,尽管他因着子恒对咱家客气,若真要开罪了,怕也不是那般容易之事,他毕竟在官场经营几十年,咱们家式微,本来就帮不到子恒什么,可也不能拉后腿,你是想给他树敌,还是没必要的敌人吗?”
一提到宋子恒,宋母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半点也无先前的气势,儿子是她的骄傲,自然事事以他为重,宋母未免有些踌躇。
“可是小妹的账,咱们便是不跟他算,也不能接过这茬,跟林家交好罢?”
“就像子恒说的,该算的账,咱们还得清算,只是不能算到整个林家头上,说到底,林员外也一直被蒙在鼓里。”宋老爹响起气得一掌拍在桌上,把掌心都拍红成一片的林员外,很有些感同身受。
闻言,宋母登时愣住:“他是一家之主,孙子说亲一事必得他点头,怎么能被蒙骗?”
“说亲他是点过头,他道很欣赏咱们的家风,一直想结交,后头一手操办此事的林大太太,临时换了一家做亲,林员外还奇怪过。然这事毕竟是内宅妇人经手,她们自有一套说辞,林员外便是不满,也不好过于追究儿媳妇的事。”
宋母惊奇:“他不追究儿媳妇的,他儿子呢?他妻子呢?”
“你不懂,据说他们这种宅门,有些事委实说不清,林员外要不是昨日得子恒提醒,也想不到他孙子竟犯了那样的病,你是没瞧见林员外说起这事,那咬牙切齿的样儿,神情不似作伪,怕是真气得不轻了。”
“这般看来,想要只手遮天的林大太太委实可恨,她的儿子犯了怪病,瞒着不叫人知道,还想粉饰太平,拉不知情的女孩进火坑,世上怎会有这般恶毒的女人?”每每想到这事,宋母仍是庆幸,庆幸之余又未免义愤填膺,“那林少爷的媳妇委实无辜。
苏婉也想到了那个从未见过的女孩,倒不是太内疚,嫁给什么样的人,也是他们家的选择,就如宋家先前,若不是图林家条件,知道两家差距悬殊,女儿进门定抬不起头,旁的人家也不会同意婚事。
毕竟天上也没有馅饼掉下来。
那女孩的确无辜,可她父母能同意林家突然又莫名的说亲,别的如林家一般情形的上门,他们恐怕也不会多考察,欢天喜地的应了。
说起来都是命里注定,挡不住,她穿越后跟宋子恒琴瑟和鸣,以为能就此白头偕老,中间也照样出现了个重生的柳氏,纠缠不休,估计到现在都还没放弃。苏婉还不至于觉得自己有这么大能耐,搅黄了宋小妹的人生轨迹,将另一个绝对无辜的姑娘拉入火坑。
即便是避过了林家,她也未必避得过刘家李家。让苏婉感慨的是,那姑娘原先应该照着宋小妹的轨迹,林少爷的性向从未对外暴露,她或是一辈子被控制不能开口,或是像宋小妹那般英年早逝,将秘密永远埋进地里。
如今却是直接改变了人生,林员外知道了林少爷的性向,雷霆手段将人送进军队,起码那姑娘便不是除林家母子外唯一知情者,知道的人这般多,杀是杀不完的,对方也不至于为着保守秘密将姑娘害死了。
由此一来,姑娘的人身安全至少有保障的。
且那林员外若有些良知,真如他表现出来的这般大义凌然,对着被孙子祸害的无辜姑娘,自然也要多几分照顾,姑娘下半生也就有保障了。
宋老爹屋里。
“那可恶的林大太太被关起来了?”宋母很有些激动,恨不得拍掌大笑,放声道,“关得好!这般心狠手辣的女人,可不得将她关起来,没得叫她又祸害别人。”
“除林大太太以外,那林少爷本是林员外最疼的孙子,昨日被抽了个半死不活,养好伤就要被送去军中了。”
坏人有坏报,对宋母来说,已是大快人心之事,心底的不满倒退去了不少,仍有些放不下便是。
“虽小妹躲过一劫,如今过得不错,然他们毕竟算计过咱们家……”
“那也没办法,你别道子恒如今是从五品,却根基不稳,又是在琼州,千山万水之远,那林员外在县里的人脉,远远大于咱们家,若真撕破脸,子恒那远水,如何救这场近火?”
宋老爹其实也琢磨过宋子恒的深意,当着老妻的面倒也不用隐瞒,直接道:“子恒在官场也委实不易,咱们还是别给他添乱。”
“你既已这般说了,我又能如何。”
“倒也还好,那林员外是个厚道的,亲家在京里开了几间店铺,如今已站稳脚跟,林员外建议叫亲家趁热打铁,去苏杭一带也开几家铺子,苏杭有钱人多,未必就比京里差。”
“那林员外还道,他们在苏杭刚巧有些路子,下面好几个铺面,若亲家去,倒是可以直接转给亲家,也别给银子,就当赔罪,这事接过不提,既是出自同乡,日后两家还得多帮衬。”宋老爹这般帮着林员外说话,未必不是因着对方豪爽的态度。
“苏杭物价贵呢,店铺直接送给亲家,也是手笔大。”宋母咂舌。
苏婉也在对宋子恒道:“看来林员外这回是大出血了。”
宋子恒笑着按住苏婉的肩膀,低声道:“娘子别急着起来,再陪我睡会儿罢。”
说是睡觉,仍是盖着被子纯聊天。
“林员外也是有手腕的,他在杭州经营几十年,官员和商户几乎都认得,人脉甚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