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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冬季,五儿咳嗽流鼻涕,反反复复闹了快一个月。我本不想跟他有太多的交集,可镇上没有其他大夫,到县里来回折腾又怕五儿病情加重。

王凉为了给五儿看病,早晚往返于镇上和县里,我心中着实感激抱歉。

五儿这丫头见惯了他熟识起来,看着他逗弄五儿的样子,我便知这地方不能再住了。

等到天气转暖,我吩咐丫头收拾行李,带着五儿离开小镇。房子留给老夫妇二人看管,我没有说准什么时候回来。

我没有目的地,只是沿着大路继续向西。走了三日停下来,这里是个小小的村子,三面环山一面临水。稀稀落落二十几户人家,出门就能看见青山,环境幽静清雅。

我跟丫头假扮成夫妻,只说是家道中落才到这里生活。我们买了一个小房子,门前种着菊花,让我想起那句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我刚刚安顿好,王凉竟然找了过来。他在旁边的房子住了下来,打定主意要照顾我跟五儿。他固执的不肯离开,对外宣称是我的哥哥。

旁人倒是没有什么怀疑,我索性不理睬他,觉得时间一长他就会心灰意冷了。

他带了若溪的书信来,若溪还不知道我换了住处。我赶紧写了回信,告诉若溪新地址,却还是没有提及五儿的事。

这里的日子悠闲安适,一转眼又过了两年。五儿什么话都会说,长得竟然有一分像若溪。侄女像姑姑倒在情理之中,可她那股子鬼精灵的劲比若溪更甚,越来越让我头疼。

她识破假装自个“爹”的人是个丫头,沉默了好几日,后来竟抱着我小心的哄着,“娘,五儿不要爹,五儿会乖乖的陪着娘,不会惹娘伤心。”

听见女儿丝毫不追问亲生父亲,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离开京都三年,我还从未这般哭过。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当初离开京都一个人生下女儿有些自私。这三年,因为有了五儿,我的日子过得充实幸福。可五儿呢?她一日日长大,看着其他小孩都有父亲,她幼小的心灵该有多受伤!

“五儿有爹,舅舅就是五儿的爹!”王凉推门进来说着。

五儿听了麻利的从我怀里爬下来,跑到他身边抱住他的大腿,“娘,舅舅真是我爹吗?”她扭头看着我,眼睛里满是期待、兴奋,还有一丝紧张。

看着五儿,我的心猛地疼起来,“不”在嗓眼终是说不出口。

一个月后,我收到了若溪的来信,赶忙收拾行李准备回京都,因为若溪在信上说母亲病了。

我离开京都这么久,一直狠心没跟母亲联系,关于娘家的消息都是从若溪那里知晓。我知道自己不孝,可每每想要落笔写信给母亲,却又不敢下笔。庆幸的是娘家人都很好,若溪把我的信给母亲瞧了,不过却去掉了信封。她帮我欺骗母亲,说是我居无定所一路游山玩水,只能收信却无从回信。母亲打发人四处寻我,却一直没找到。

母亲的身体一向康健,怎么突然就得了重病?一定是担心在外漂泊的我思虑过重,我真是个不孝女!

一想到这些,我越发的归心似箭。本来一个月的行程,我愣是用了二十天就赶回了京都。

踏进生活了三十多年的故土,往事一股脑的涌进脑子里。三年了,那些人,那些事,竟然清晰的呈现在眼前,半点不曾褪色。

我命车夫去前大门胡同,那里有个院子,是我当年的陪嫁。院子不太大,我却因为后院的两株杏树喜欢上了这里。嫁入韩府之后,我没空过来这边,便派了个婆子看管。

眼下我不是一个人回来,有些事还要从长计议。我到了前大门胡同,那婆子见了我竟大呼菩萨保佑,说是保佑我身子康复,又用奇怪的眼神瞧着五儿和王凉。

我听见她话里有故事,进去后便拐弯抹角的打探。这才知道,原来韩府对外宣称我身体不好,一直在别院静养。既然如此,他必定没有续弦。这般做派是因为愧疚吗?还是因为如今的他位居高位,不能授人于把柄,明着是正人君子,暗里却和那改头换貌的如烟渡了陈仓。

换做之前的我,根本就不会这样去想他,也不愿意这样去想。可现如今,想到他们会在一起,我心里平静极了。

我吩咐婆子不要把我在这里的事情说出去,她本来就是我娘家人,自然听从我的命令。

我又问她关于母亲身体的情况,她毫不知情。我心中生疑,安顿好五儿独自一人回了娘家。

母亲见到我抱住我痛哭流涕,我也满脸是泪说不出话来。丫头、婆子上前好一阵劝解,我们母女这才渐渐平静下来。母亲瘦了,老了,可身子骨倒硬朗,一定是若溪骗我回来使出的法子。这个办法虽然够烂,不过最管用。

我跪在地上跟母亲请罪,惹的她再次掉泪。我又见了哥嫂、父亲等人,一直到晚饭时候才张罗回去。

母亲怎么肯轻易放人,我知道她是害怕我再次失踪。我说自己是嫁出去的水,即便是跟他再无瓜葛也不适合住在娘家。我再三强调自己住在前门大街,再也不会不打招呼就走,母亲这才打发身边的大丫头跟着我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母亲和几位嫂子就来了,她们见了五儿和王凉都十分吃惊。昨日,我并未把她们的存在说出来。

我让五儿唤外祖母和舅母,她的眼睛迷惑的在母亲和嫂子等人脸上来回瞧,片刻才甜甜的叫了起来。

母亲的眼泪再次掉下来,抱住五儿不撒手。五儿年纪虽小却能感受到人性的真伪,她伸出小手替母亲拭泪,还娇声哄着母亲。

“我的小宝贝在外面受苦了!”母亲见状越发的悲戚,哭得昏天黑地。

我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场,索性由着母亲哭痛快了。半晌,母亲才放开五儿,重新梳洗过后才开始逼问我。

我跟母亲谈了小半日,终于让她脱口不插手我的事情。不过母亲还是帮着他说话,心疼我在外面独自生养五儿,又埋怨我太过任性因为一点小事就一走了之。在母亲看来,他即便是有错,也不过是人之常情,况且这三年他一直在四处找我,半点想要了断的念头都没有。

这三年之中,逢年过节他都去我娘家,对待父母双亲恭敬孝顺,偶尔父母亲有疾还亲自侍奉。娘家子侄有什么事,他都帮帮衬奔走。他一直派人四处找我,这三年逐渐减少在外面的应酬,风月场所更是一次都不去。

如今众人都知道,韩大人不喜酒色应酬,有事就谈事别扯没用的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