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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溪坐在轿子里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不过听动静能才出**分。她听见侯静康说话的声音,想到那日的经历,手不由得缩紧了一下。

她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就感觉到轿子停下来,鼓乐停住紧接着劈啪地鞭炮声响起来。随后轿帘被揭起,喜婆搀着她下轿,迈过火盆进了侯府。

若溪头上蒙着红盖头,只能看见各式各样的鞋子在眼前晃。耳边是热闹的恭喜声,众人说笑声,还有喜婆的高喊声。她也听不太清什么,只是在桂园和青玉的搀扶下拜了天地、高堂,夫妻对拜被送入了洞房。

她一直紧张地攥着手中的苹果,直到坐在喜床上还恍若在梦中。

“姑娘,眼下屋子里只有奴婢和青玉。”桂园轻声说着,“你可以舒服一些坐着,想做什么尽管吩咐。”

“嗯。”若溪轻声答应了一声,“你们也是一大早就起来忙活,趁着现在无人坐下歇会儿。”

桂园知道侯府规矩大,刚刚在门口见到两个大丫头稳重有礼,她可不想被人说韩府的丫头不懂规矩。这姑娘刚进门,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她断不能在这个时候给姑娘丢脸。

她见到青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忙轻轻拉扯了她两下让她起来庶色可餐。

“姑娘都发话了,又没人看见,怕什么?”青玉嘟囔了一句,不过还是站了起来。

若溪一大早便起来,只吃了一些糕点、菠菜、粉条之类的东西,据说新娘上轿都要吃这些玩意儿,估计是取谐音讨个吉祥。眼下已经到了下午,她的肚子早已经空空如也,可就是半点饿意都没有。

屋子里燃着淡淡的檀香,生着地龙暖和极了,她手心微微出汗心里也燥热起来。桂园和青玉在旁边偶尔跟她搭一句话,她却心不在焉的听着。远处隐约有喧闹声传到屋子里,应该是前面喝喜酒的人来了兴致。

外面来了那么多宾客,林宜宣是新郎官少不得陪酒,他会不会喝得不省人事啊?若溪突然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她对自己的新婚之夜莫名的恐慌害怕。不过才成亲第一晚便这般难以面对,以后的日日夜夜又该怎么办?

她心里纠结起来,手指微凉这才发觉自己的指甲陷入苹果中,汁水淌了出来。

“姑娘不必心慌,奴婢听绿萼说起姑爷,虽说话不多不常笑却很客气。”桂园似乎看出她的紧张,在一旁轻声安慰着。

若溪听了眼前浮现林宜宣的脸,在船上往自己手里塞玉佩,他的眼神里有掩饰不住的炙热,几乎让她有了一种错觉,靠近才知道其实不过是他喝醉罢了。后来她去田庄抚慰逸浚,哄着他睡觉,林宜宣突然出现在屋子里;在书房里带菲虹和逸浚看书,他就站在门口瞧着,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后来逸浚闹别扭不肯出房间,她跟他倾心谈了谈,林宜宣也出现在门口。

现在细想想,他每一次的出现都是那般突然,让她措手不及。态度总是若即若离,让她难以捉摸。娶自己也不是他自己的主意,眼下她心里别扭,恐怕他也不舒坦吧。这样一想,若溪心里的忐忑少了些,却多了几分失落和惆怅。

临风居她来过几次,这间卧房正是柳烟的居所,可是现在却成了她的新房庶色可餐。她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心里像倒了五味瓶复杂极了。

那样一个温婉特别的女人偏生红颜薄命,他为了她发誓不再娶妾,可人去了不到半年却转身娶妻。难道所有的真情在礼教规矩面前就这般不堪一击?在他心中女人究竟是做什么用的?打理内院,生养子嗣,还是他相依相伴的眷侣?

唉!想到这里若溪又想到了自己。她在心里质疑、责怪林宜宣,可细细想想,她又何尝没对封建礼教屈服?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没有任何权利去指责林宜宣,她们都是一样的身不由己!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传来纷沓的脚步声。近了便听见丫头喊“二爷”的声音,是他来了吗?

门突然被打开,若溪后背一僵,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苹果。

“奴婢给二爷请安。”桂园和青玉见到林宜宣进来,忙一同见礼。

“嗯。”林宜宣瞧了两个丫头一眼,一个稳重一个机灵,不愧是她调理出来的人,“你们都下去吧。”

桂园和青玉听了相互瞧了一眼轻轻退出去,屋子里只剩下林宜宣和若溪二人。

他瞧着端坐在床上的若溪,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心底竟破天荒涌上几分紧张。他也不是毛头小子第一次成亲,可这种迫切又带着点慌乱的心情却是第一次!刚刚在外面多少人想要灌酒,都被他不动声色的挡了回去。实在推脱不开的便抓着宜浩替他,那也被逮住喝了好几杯酒才得脱身。

他往前走了两步,突见从床上滚出一个东西刚好停在他脚边。低头一看竟然是个大红苹果,他弯腰捡起来只见上面有被指甲抠破的地方,想来拿着它的人该攥得有多紧张!

“我现在要帮你揭盖头,你别怕庶色可餐!”他轻声说着。

若溪正在为苹果掉下去而懊丧不安,听见他低沉温和的声音莫名的安下心来。她只感觉头上变得轻快,眼前一亮一个高大的身影撞进眼中。

她连忙低下头,心快速跳了一下,局促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林宜宣却盯着她,眼中有火焰在跳跃。

若溪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帘下打出美好的阴影,微微颤抖显示出内心的不安。如柳般的秀眉,如水般的眼眸,腮边两朵淡淡的红晕越发显得白皙水嫩的肌肤吹弹可破。如樱桃般轻薄如翼的嘴唇被贝齿轻咬着,无意之举却让人心猿意马。金丝线绣得百合花的大红喜服铺散在床上,越发显得她娇小惹人怜惜。

他又往前挪了一步,却见若溪的身子僵硬了一下。他停住,扭身把桌子上的点心盘子递过去,轻声说道:“吃一块,你一定饿了。”

若溪眼神一闪,正要回不饿,又听见他说道:“不饿也要吃,这是子孙馍馍洞房之夜必须吃。”说罢先取了一块吃了。

她听了只好也伸手拿了一块,刚吃下去一杯茶又递过来,“喝一口免得噎到。”

若溪犹豫了一下,那只手却固执的举着,她只好接过去喝了一口,想要走过去把茶杯放下可他就在桌子旁边站着。正当她无所适从的时候,林宜宣说道:“我先去净室洗洗,你也把身上的累赘物都脱掉,屋子里热穿得太多难受。”说罢扭身去了里面的小净室。

呼!若溪长出了一口气,站起身放下手中的茶杯。看来他还是个挺讲卫生的人,这一点很对她的脾气。

她这才有空四下打量一下,屋子里的家具都是全新的,窗户上贴着大红喜字,床前的幔帐上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床上整齐的摆着两铺被子,两只枕头,看得她心里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