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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元先生极痴情专一,爱妻逝去后就发誓不再另娶她人,只守着独女过日子,连云游天下都带着女儿。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咱家大嫂有才学渊博的元先生亲自教导,又跟着元先生云游天下,想必性情才学无一不是万里挑一,配咱家大哥足够了。”六丫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有那样的爹,万叔又没拦着,想必那姑娘是极好的。
“这丫头……”林文斌白皙的脸上布满了红晕,听到六丫一本正经的感叹声,不由揉了揉她的包包头,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大哥跟咱家准大嫂妥妥是天生一对,大嫂性格爽朗,长得也是明艳大方,看着跟韩姨的性子有些相像,做咱家大嫂是最合适不过了。”在孩子们心中,万夫人是几乎等同于慈母一般的存在,胖子能说出这样的评价,看来是真的对那位元姑娘很喜欢很满意。
“那,啥时候定亲?”玄德王朝男子一般都是十四五就成亲,大哥已经十六岁了,眼看着再过两三个月就十七了,再不成婚就成大龄剩男了。而且二哥只比大哥小一岁,过了年也十六了,就算林家的男孩儿不急,可不代表人家女孩儿不急。冯举人家的大女儿冯欣甜过了年也十六了,一般嫁人早的在这个年纪,孩子都会爬了,冯先生夫妇就算再舍不得女儿,也不会高兴将女儿留成老姑娘的。可大哥不成亲,底下的也不好越过他去,因此如今大哥的婚事成了当务之急。
“韩姨说要找人挑个黄道吉日。应该年前就能定亲,明年年初就能成亲。”林家没有正经长辈,元家没有女主人,估计定亲的事只能再度落到万夫人身上了。
“那咱们得加紧准备彩礼了……”
因为上次二哥定亲,林家这些半大不小的孩子也算是积累了相当多的经验,这次估计不会像上次那般手忙脚乱了。
听着兄弟姐妹们热热闹闹地讨论大哥的定亲宴,秀秀不着痕迹地扫了阿三一眼,见他无动于衷的模样,心中不由感觉有些惆怅。过了年她也十四了,三哥十五。也都到该定亲的年纪。她心里中意三哥,可三哥似乎只拿她当妹妹看待,若是这样拖下去。恐怕三哥会在冯先生或是万叔、大哥的做主下,跟一个陌生的温婉女子定亲吧?而她,也要嫁给一个秉性不错的陌生男子吧?
“秀秀姐,秀秀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看秀秀小脸白得吓人,细心的小雨担忧地问道。
“啊?没。没事……”
嘴上说着没事,可随后的几天,秀秀总是神色恹恹,心不在焉的模样,弄得众人心中都很是忧虑,要不是猜出真相的六丫拦着。众人都要请郎中过来给秀秀瞧瞧了。
看这样下去不行,六丫只能抽空找秀秀深谈了一番,在秀秀的默许下。充当传声筒,将她的心意含蓄地跟阿三表示了一番。阿三也是个愣头青,头一次竟没听出六丫的言外之意,弄得六丫很是无语,最后只能言语直白地再次表示了一遍。好在那家伙还有救。这次总算是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沉默了片刻后。说了句“小孩子家家的不要管大人的事”(有木有觉着这句话很熟悉?),就将六丫这个小红娘给无情打发了。
后面的事六丫无从得知,可看着秀秀瞬间如沐春风的脸,六丫就知道她牵的第一根红线取得了圆满成功。
日子在大家的忙碌中悄悄溜走,秋去冬来,在初冬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林家老大林文斌顺利跟元大名士的独女元灼华订婚。消息一经传出,不仅离水镇的人们震惊了,就是远在京都的世家大族听闻此事,也都错愕不已。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行事特立独行的元南山会这般不着调,连独女的婚事都如此“儿戏”。将独女嫁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秀才,元南山的脑子被驴踢了吗?
虽然对于那些规矩严谨的世家大族而言,元灼华这样跟着父亲四处游荡的女子算不上什么佳媳良配,可无奈人家有个好爹,就元南山在读书人心中高山仰止般的名望,及圣上对他的推崇尊敬,就算他女儿如同村妇一样粗鄙不堪,那些世家大族也会争着抢着求亲,实在不喜欢供着荣养着就行,只凭她爹积累的人脉和威望,不管怎么都是赚到了。哪成想,元南山竟然一声不吭地就给女儿订了亲,而女婿不仅无父无母,还带着一群拖油瓶弟妹!
不管外人怎么嘲讽喟叹,林家人却视若无睹,日子是自己过的,何必在意别人怎么说?更何况如今林家忙得很,哪有功夫理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大哥二哥要三年后才参加府试,如今倒不用急着埋头苦读,先将弟弟们安置好了才好安心,这些日子带着阿三几人奔波忙碌,筹建武馆开张事宜。好在有万叔帮衬,堪堪在年前,林氏武馆的筹备事宜总算是圆满结束了,只等过了年开张。
留在家里的诸人也不清闲,林家、元家、冯家三家坐在一起商讨之后,决定让林文斌林文俊兄弟一起成亲,日子就定在大年初一。看着时间虽有些赶,可实际上女方那两家为了女儿出嫁,已经准备了很久,嫁妆早就筹备好了。而林家这边孩子们能干,又有爽利干练的万夫人帮衬,也不成问题,日子就这样定下了。
因着两位哥哥要在大年初一一起成亲的缘故,林家这个年过得尤其热闹忙碌。好在大宅刚刚翻新过,二哥的新房也早准备好了,这边的习俗又是男方提供新宅,而女方负责购置家具,不需要林家多操心家具的事,只要拟定好宾客名单,安排好婚宴就成了。
林家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准备大年初一的婚宴,拟定婚宴菜单,聘请掌勺大厨,租借婚宴所需的桌椅、碗碟、厨具,置办各种荤素食材等等。在准备这些之前,林家诸人已经都从正房搬了出来,兄弟姐妹二十多人分住在东西厢房里。好在林家老宅房子够多,东西厢房各六间呢,因着后院新盖了几间大仓房,粮食、柴火、木炭都早挪到了后院,不再占用厢房。六个女孩儿住一间,男孩儿们也是五六个人一间,林家的房间都很大,实际上就算是二十来人住在一起也不拥挤,只是如今孩子们都长大了,需要有自己的独立空间了,太多人挤在一起不大好,才这样分散着住。
屋檐下挂着大红的灯笼,窗棂、房门上贴着火红的“囍”字,在林家诸人紧张的期待和响亮的鞭炮声中,大年三十下午,新媳妇的大件儿嫁妆提前送了过来。元先生跟冯先生秉性很像,都是纯粹的,清高而淡泊的读书人,虽然女儿同嫁入林家,却没有丝毫攀比的想法。两家送来的家具都不是多珍贵华丽,主要以实用为主,看着也淡雅出尘,放在院子里任由宾客们观赏称赞一番后,就由林家奴仆抬着摆进了新房。大嫂的直接送入老宅正房,而二嫂的则要抬出院子,送到老宅右边紧邻着的小院儿正房里。
“都早些睡吧,明儿还要早起招待宾客,恐怕得忙一整天。”草草吃了晚饭,众人又挨个检查嘱咐了一番,见一切万无一失,总算能放心安睡了。
“新衣服都放在炕头,可别穿错了,明儿个是大哥二哥的大喜之日,可不能出了乱子。”
“放心吧,记着呢,都散了吧,回去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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