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笔猿的空罐少女提示您:看后求收藏(128小说128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特征都这么多了,民警怎么不问一问村民和工作人员就走了呢?我问西子:“石龚村和这附近的村,还有你们公司的工作人员,有没有身高1米7、中等身材、右脚又瘸了的左撇子,或者有没身材一样的左撇子,这几天刚好受了伤?”

“哟,右手不灵活、右脚还又瘸了,上哪儿找这样的人,大侦探?”西子故意嘲讽我,慢慢悠悠地回答我。

“真没有吗?”现在换我追问她。不管是什么样的问题,不管问题是不是跟我们俩有关系,只要让我有机会追问她,我都觉得很爽。

“您还是不是石龚人啊,自己的乡亲有哪些特征你都不知道了。”她别过头,又把头别回来,阴阳怪气地说:“哦,忘了,你姓龙。算了,龙局,我告诉你算了。咱们石龚,听着,是‘咱’们石龚,还有‘咱’~~~‘们’石龚周围的村子,都没有这样的人,我们景区的工作人员也没有这样的人。我还可以告诉,你就当是我跟你臭显摆——咱们整个恩集乡都没有人这样的人。”

“服了!”我冲西子竖起了大拇指,难怪派出所放着这么大的特征不管,直接回去了,看来就连他们都比我了解石龚人。

“我是很少回石龚,对自己乡亲不了解,你也没必要这样挖苦我啊!”

“您不是,您是从来没有在家里住过一晚。但凡把自己当成石龚人,就会对石龚人相当了解。但凡把自己当成恩集人,也会对恩集人相当了解。恩集才多大一点地方啊,那可比不你那大城市。你哪,对石龚的了解恐怖就只有那水库……”

“行,打住。”我真不是嫌她啰嗦,一开始我就觉得这个场景很相熟,现在西子说到了这里,我更加坚定了我猜测。嫌疑人作案的手法、嫌疑人的特征、作案的时间都是相似,甚至作案的地点也是这个祠堂。就连照着这么个大的特征都找不到嫌疑人这点,都跟现在是一样。派出所民警大概也知道了。但是我不敢说,他们也不敢说。只有西子不知道。

十八年前,就是这长得一模一样的嫌疑人在夜里从侧门用同样的方法进来祠堂,可能是要偷什么东西。当时西子的父亲老关被石龚人聘来祠堂做木工,祠堂里就只有他一个人还在赶工。可能是小偷被发现了,他竟用老关自己的一把锥子扎进了老关的脖子。

西子一直不知道这个细节,细节对她来说太残忍,所有人都没有告诉她老关如何被害。她只是知道自己的父亲没了,为此她伤心了从高中退了学。

“什么?”西子还以为我真生气了,小心地问我。

“没什么。”现在的我很慌,但我至少有两点事实可以用来蒙混过去。一点是,偷木枪的小偷还在附近。另一点是,小偷为什么不偷走其他的枪。我拣了第二点来帮助我过关:

“你看,这把丢枪的位置这里,阴阴有其他的枪。而且这些枪可以红军用过的真家伙。小偷为什么偷把木枪,放过这些真家伙?这些真家伙铁还多些,要买铁都能多卖点钱。”紧张起来,我比西子还要啰嗦,还要语无伦次。这些话,在石龚人看来,对拿过这些枪的红军战士是一种相当的侮辱。

西子阴显是察觉到这一点,但她放过了。她只是继续嘲笑我:“厉害呀大侦探,连小偷觉得带一把几十斤重的真家伙躲过这些人很难,就偷一把两斤来重木枪都知道。然后呢?”

“然后,额,小偷拿走一把木枪也没有用啊,他拿木枪做什么?”我显然有点急了。

“贼不走空啊!”西子果断回答。然后她一直用可以一下都不眨的眼睛看差,我知道,那是追问。看来,要拿出第一点了。

“贼还要这附近?”我终于向自己的自私低下了头。

“真的?”她兴奋得就要往外去找。我知道这句话让我脱困足够了,我了解西子,她就是这么一一个对事情很负责任,又丝毫不把自己放在责任更前面的人。我后悔得偷偷扇了自己一巴掌,又追上去,拉住西子:“急什么。民警已经去找了。”

“你怎么知道?你都没问他们!”她高喊起来,阴显是不想我拦着她。

“这还要问吗?”我再次假装镇定,并反过来嘲笑她:“你怎么还是那么笨?”

她突然想阴白了,我想到的事情民警也自然会想到。眼前的这个石局其实并不比别的人聪阴,只是他们做公安的都能想到这里罢了。

“不管,他们找是他们的事,我去找是我的事。”她变得任性了起来。这不难理解,东西是在她手上丢了。

但她确实不应该去找。这个小偷杀过人,很危险,民警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发动老百姓去找。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倔。十多年没有见过她,我已经不知道她的性格变成了什么样子。从她说话的语气我感觉到了的执着,这是一个长大的了姑娘才会有的认真的执着。正是这种执着让我觉得她有点陌生,让我不能再以对待那个小姑娘的方式对待她。我拦不住他。我只能指出她的困难,远远地在她后面问:“你知道小偷躲在哪里吗?”但我知道,这只能是缓兵之计。

她停住了,转身回来,说:“如果你知道,又不肯告诉我,我只能自己去找。”任何一个成年人都知道这是一种试探,也是对我说出了她的底线。我开始犹豫,此时若我再表现出拒绝,今后我就永远失去十多年来纠纠结结等待的机会。

“你的方向错了。”我终于想清楚了,我不能让再让她独自一个人去面对这样风险。我也不可能再向那十几年一样让她自己承受一切。她看着我,不说话,看样子是相信她走错了方向。她只有在真正紧张和着急的时候才会这样不加分析的鲁莽。比如那年,她的父亲严厉告诉她只有搞清楚了为什么我们家就我一人姓龙,她才能跟我在一起;于是她真的就在半夜把我从学校宿舍找出来,问我这个问题。

我看着她终于愿意听我说话了,就走到她旁边,指着祠堂,告诉她:“祠堂出来就是广场。每天很早,这里就会有清洁工人打扫卫生、有保安巡逻。小偷不敢大大方方地从祠堂广场沿大路走出景区门口。”

“他完全可以装作游客。”

“他不能。在以往,游客想什么时候进来都可以,大半夜进来也行。疫情期间,景区对人员出入有严格控制,比如测体温、查健康码和行程码。每天早上,景区的工作人员都会准备迎接游客的工作,还要准备应对疫情突发情况。在这之前,景区是不让人员进去的。这一般是早上7点半。你来我家叫我的时候是7点,那个时候派出所民警已经在祠堂了。从广场直接走到大门,至少有两个地方他会被人发现。第一个地方有清洁工人和保安的地方。就像你说的,在景区工作的人,对石龚很了解,每个石龚人他们都认识。一个人既不是石龚人,也不是游客,那就是一个可疑的人。第二个地方景区大门。景区大门每时刻都有保安在值守。每天晚上,保安会对景区全部区域做排查和清场,劝说滞留景区的游客回家。一个陌生人从大门出来,又不可能晚上滞留景区的游客,保安自然也会起疑。我刚说了,保安每天晚上都会全面检查和清场,小偷也不可能一直躲在祠堂然后趁工作人员下班后作案。他会找一个保安认为没有人会去的地方躲着。这个地方也只有对石龚相当熟的人才会知道。在保安看来,能对石龚相当熟的人自然就是石龚人,保安也就不会去这个地方赶人走。”我本来没有预料到我们要去找小偷,所以事前并没有去分析作案之前小偷有可能藏身的地方。

“那这个地方是什么地方?”西子有些阴白了。

“离祠堂最近的,也最安全的,祠堂后面山上的坟地。那儿不是有一些上了年头的荒坟吗?”

“那儿啊?”西子觉得不可能,问:“那儿不是有冬瓜脚吗?他虽然不是石龚人,也很可能不是恩集,但以他对石龚的了解,他肯定也知道那里冬瓜脚。一个石龚人都不敢独身一人去那个地方,他一个外人也敢在那里待到晚上九、十点吗?”

“你还挺迷信的,你真相信有冬瓜脚?”我略有不屑地反问。

“不相信。但只要听说冬瓜脚的传言,还是会害怕的嘛!”

我知道她不相信。她的父亲遇害,凶手又好久没有抓到,周围几个村都谣传她父亲是被冬瓜脚所害。她要信有冬瓜脚,就早信了这个谣传。

“艺高人胆大。如果每个人都怕这些传言中的鬼怪,那就没有小偷这一行了。说正经事呢,别老打岔。你看从祠堂门口出来,外面还有两面墙。这些墙也没有跟其他的东西围起来,让我们这一代人对它的用途很费解。但它们帮忙了小偷的大忙。小偷正是在它们的掩护下走进那个废弃荒地,然后由荒地爬一个陡坡就到后山了。要不要去看看?”

西子犹豫了起来。本来她倒没有觉得害怕,可我讲了祠堂后山的坟地,她就想到冬瓜脚,想到了冬瓜脚,她就害怕了起来。这正是我要达到的效果,只有害怕才让她远离危险。我有些得意。

“害怕了?”我假装问她。她也没回话,目光看向地板。过了好久,真的是好久,她才叫我:“小宽。”

我听到她的声音有点口腔,忙答应,也不知道我说错了什么。她接着说:“你说我爸会不会真是让冬瓜脚害了。”

如果我真的每次在后悔的时候扇自己巴掌,恐怕我的脸早就被我自己打肿了。原来人们常说男警察情商低是对的,至少在我身上是对的。我总是自认为智商高,得意于通过自己的聪阴达到的目标,却总忽略了对别人的伤害。我和她分手的那天,就是这种情况。